可現在它卻不能淡定了,因為它看到一團虛空中的漣漪緊隨著瀾破天進入了那片空間。雖然千百年的沉睡讓它記不起了很多事情,但是那個東西他又怎能認不出來——那種名喚噬魂體的東西是連上古大神們都不太樂意沾染上的東西,因為它們會腐蝕人的神智,尤其在眼前那一片空間之中……怕正是它們的樂土啊。那麼那少年,他還僅僅是一個心智尚未成熟,修為低微的少年阿……
“哎,這可如何是好!”冥靈在虛空之中也隱匿不住了,騰越到了空中,卻仍是在不住地歎著氣。它本是靈魂之體,若是貿然進了前方的法陣之中,便會煙消雲散的,那陣法對於元神的威脅可不比那靈魂磨盤小多少,可怕的是,他對於擁有本體的生命也有很大的傷害——所謂侵蝕自然不會管你是怎樣的存在,隻要給予足夠長的時間,不管是什麼銅牆鐵壁,都會最終湮滅在這片寂靜之中……
“這般情形,隻能看他的造化與命數了吧!”冥靈徒然一歎,把頭別了過去,似乎仍舊在不死心地想著什麼對策,現在看起來,這條放任靈魂進入的路,還真是十死無生啊!
瀾破天依舊靜默無聲地躺在地上,實則這種姿勢實在算不得躺,他的臉大幅度地側著,麵門有一半插在土裏,也幸虧是沒有呼吸,不然地上的黃塵一定會被盡數吸入他的肺中。這死去許久的地皮上的黃土,可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那一隻噬魂體,自從闖入少年的軀體之後,也就沒有了什麼後續動作。若是那冥靈看到此間情形,一定會十分驚詫的,因為所有博聞之人對於這種存在的認識都會是將所獲取的元神當做食物吃掉,然後便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哪有這種小心翼翼的噬魂體,麵對明顯的美味卻不動嘴,尾行許久才乘虛進入,進入之後也與宿體相安無事,僅僅是將他的元神包裹住。然後,它又陷入了噬魂體從未有過的行為——靜止之中,這一切的一切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反觀陣法之外的冥靈,在虛空之間團團打轉,實在沒有意思一毫的頭緒。末了,便是一聲爆喝,與天一怒,厲聲喝道:“我為這天道守了千百年,從未有過任何的私心私念。無論是讓我放棄自由來守護著鳥遺跡,還是叫我沉睡千百年來等待他人喚醒,我幾時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怨念?如今,我隻在意著一人,便要讓他生生隕在我的眼前,你這什麼天道!我為何還要因循守護?”
說罷竟是一個反轉,絲絲縷縷的靈魂之體就那樣在空間內實化起來:“天道既然無用了,那要著不死不滅的靈魂之困又有何意義?”
之間那碩大的烏龜殼在冥靈軀體實化的過程中慢慢變作粉塵,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泛著淡淡粉紅色光暈的星芒,閃爍的樣子甚是引人入盛。隻是那周圍實在是沒有一個可以觀賞的人,那光暈便隻好不盡興的,放棄了自己的表演,逐漸消散在了天空之中,那冥靈的實體,也終於隱隱顯露出來。
從那醜陋的鬼殼下麵,一雙細長纖柔的腿緩緩邁開,接著這上古神明的整個軀幹也緩緩浮現出來。修長的雙腿體現出來雍華的氣質,目光上移,細細的腰腳盈盈一握,竟又是一具禍國殃民的身姿。纖纖玉手,連接著玉璧環繞著雪色的肌膚,一種高貴的氣場瞬間畢露無遺。
待到那周身的靈魂屏障完全散盡之時,冥靈本體的容顏也終於顯露出來。又是一幅獨特的天然去雕飾的容顏,絕美的雙唇緊簇著華貴的眼眉,與精致的雙耳鼻頭一處,拚湊出來一個實在美得不像話的臉龐,雙眼微眨,便已經是傾城傾國之紫,玉口一張,已經成沉魚落雁之態。
末了,玉人緩緩站起身來,看向前處:“此番棄壽實話,隻為見他生死一瞬,隻那一瞬,便不枉了卻此生……”言畢,便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再次創生出一片寂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