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也是一愣,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了這個青龍幫小子有些不對勁。因為整個途徑中的一言不發,所行之路順規蹈矩得,看似沒什麼問題,其實有很大的詭異之處。他所體現出的一種態度,是與李放所知的青龍幫一貫要求所截然不同的。
加上他方才無畏地直接走上前來,更是讓李放不得不正視,出於小心,編排青龍幫兩人的時候,他都沒敢捎帶上瀾破天。因為他覺得這小子八成是帶著什麼特殊使命前來的,僅憑他的身家好像還不敢冒險。
如今聽著玄夜這麼一說,心中竟也泛起一些念頭來,讓這小子去,一來他站在人前,可能本就有著一股子無畏秉性,加之這青龍幫若是一直這麼孬下去麵子上總是不好看,總得有人站出來,而這瀾破天不正是最佳人選麼?況且通過這事還可以探出這小子的虛實來,可謂是一舉多得,何樂不為?
想到此處,李放便朝著旁邊那依舊麵沉似水的瀾破天微微一個拱手:“我就知道貴青龍幫作為我虛日鼠城的第一大幫,一定有擔當,今日這番就煩勞瀾破天道友,為我等開個路了。”
可那頭的瀾破天卻再不搭話,甚至於連頭也不回,隻是像一直所做的那樣,將目光對準身前某處,絲毫不關心旁側發生的事情。
遠處的吳起,白凡兩人便是疑惑萬分,不知道這師弟究竟在搞什麼。要知道他青龍幫最重禮數,應或不應,都應該客氣回言才是。
李放這也是生平第一次被別人無視,正想發作卻看見那瀾破天緩步向前走去,直接走入他判斷出的危險區域,自然也就認為是對方服軟,不再做什麼追究了。
那頭發生的事情,這頭瀾破天的元神當然不知道,甚至於他連自己的軀體自行進入玄武遺跡的事情也並不知情。他以為其他四人也多少似他這般,肉體留在原處,隻元神遁入這遺跡之內。如今他所處之地已經是先前那條光明大路的盡頭了,眼前可見的有一個帶鑰匙孔的大門,顯然是要通過這扇門才能繼續往前走,至於鑰匙何在,這便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虛空之中還有一些隱約的什麼東西在不斷地浮動,也不清楚此地暗中還隱藏著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個迷陣。
他當時前進無果,隻能耐下心來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此地相較於前處,全然沒有了一絲遺跡的意味,連一根斷柱也沒有,反倒是明媚的日光將一切照得暖融融的讓人很是舒服。足邊的淺草好像剛長出來的樣子,稀稀拉拉地排列在某處,似真似幻的,實在辨不清楚。往往是遠看點點綠意,近看就什麼都沒有了。是一種顏色基於時間空間的積累,才會產生視覺效果。
四處一朵花也沒有,不禁讓人有些迷惑,不僅如此,天上沒有一片雲彩,近處的天空是無色的空洞,隻有遠處的天際才堪堪泛起一點點藍意。瀾破天的元神飄忽幾下,繼而歎了口氣,此間每處都好像是迷局,每處都又好像是破局的提示,總之叫人一頭霧水。
他尚不知道此陣是否真的存在,又是怎樣一番陣法,因此先前以力破陣的路子完全不可行。自己隻好僵在原處,絞盡腦汁地去想,期望從那不多不少的訊息中得到一些什麼有用的結論。
他試著走開兩步,不再站在大路盡頭,而是反身向後走去,走著自己來時的路,看看能不能把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重新拾起來。慢慢地,他果真發現了一點端倪——
隨著他不斷移動位置,雙眼可見的天空之藍,淺草之綠的位置與範圍也在不斷改變著。臨遠之時,所看到的藍與綠的範圍也會變大,距離也會變遠,隱約看見的東西也會有所不同……
眾象歸一,萬法自然,百變不離其宗。待到他退到走來時那條路的起始之處是,看到那藍與綠終於相接之後,瞬間明白了,終於知道了這個陣法是在幹什麼。
踏足大陸,啟元修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是一直身處道中,便如同這天之空白,淺草無色一般,是決計了解不了道法的,隻有從旁側觀之,才能明白個中原理。隻有經他人授道才能真正傳承吧!
旁觀之至,便是此陣法的陣眼之處,也在那其中,便是破陣之法。
想到此處,瀾破天便喚出那驚風,周身氣勢大盛,飛身起騰,向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