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忘塵靜靜站著。手裏是某人從泉水裏撈出放在禪房桌上的佛珠。他握了握佛珠,淡淡看了眼坐直身子的少年。迎上他嗜血的煞氣。忘塵麵色不變。看向莫多言的時候,神情柔軟幾分:“回去了。”
“啊!好!”多日來,難得他主動說話,莫多言立馬屁顛屁顛跟著出了房間。回到茅屋。忘塵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洗手做飯。莫多言靠在門口,想了想,好奇的問道:“忘塵親親!伏心經是什麼?”
忘塵切菜的手微頓,複又繼續切菜,輕聲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我聽了沒事,那個少年為什麼會疼成那樣?”
“你沒事?”忘塵錯愕的緊盯莫多言。見她無辜的點頭。他怪異的“恩”了聲,繼續切菜。
當晚,忘塵下山,坐在護國寺百年菩提樹下,掐指算了一遍又一遍。眉頭越來越緊。最終輕歎一聲。捏起身上落葉,輕柔的放置地上。起身。
“師兄。”
聞聲,忘塵轉身,做禮:“智和師弟。”
“師兄可是在觀看天象?”智和做禮後,仰望夜空:“從小到大,每次師兄遇到無法解答的問題,必定來這裏參悟。隻是這次,似乎師兄並未參透。”
忘塵微不可及點頭:“你來通知我她在禪房,我起初還不相信。”
“我起初以為是好奇人路過,因此也並未注意屋上是何人。不想竟然是她。”智和頓了頓,神色嚴肅道:“伏心經,若是心無雜念,這心經不過是護身罷了。可若是心懷惡念,戾氣越勝,聽者輕者痛苦難忍,重者隻怕也掉了性命。可那女施主,聽了一下午,也沒有一點難色。反而臉色紅潤。師兄。此人當真是那妖孽嗎?”
說話的正是白天十八和尚為首的人。
他越說,忘塵心中就更加凝重,兩人沉默許久,忘塵淡淡道:“我該回去了。”
“師兄。”智和叫住走遠的忘塵,不忍心的歎氣:“師兄。那位女施主麵相和善。眼如空鏡。毫無半分惡性。師兄。倘若她真是妖孽。可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今日的她。隻是十三歲不懂世事少女。師兄當真下的了手嗎?”
忘塵腳步頓住片刻,複又大步走開。隻是腳步匆忙,遠沒來世的輕慢篤定。智和見此,深深歎口氣。望向星空。腦海閃現今日屋頂那燦爛的笑容。心裏沒來由一陣發堵。
“阿彌陀佛……我佛本善……”
***靜靜坐在床沿,忘塵呆呆的凝視著床上熟睡的容顏,腦海一遍遍閃過智和的問話。
他下得去手嗎?
若是可以。他豈會要求她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心若不動,他那日豈會如此放肆?
指腹撫摸上她嬌嫩的唇瓣,輕輕摩擦。忘塵心口漸漸一陣發熱。
那日,就是這唇,將他帶進未知的世界。為她發狂,為她癡纏。這唇……
日後,會染上別人的氣息嗎?隻是想著,他心口就有酸澀的味道。
可笑他淡漠處世。如今連可笑的嫉妒都沾惹上身。
這人,不是妖孽還是誰?除了妖孽,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左右他的身心?
“恩……忘塵親親……”莫多言忽抱緊唇邊的手,夢中下意識親了開口,枕在臉下,開心的繼續熟睡。
手心傳來一陣灼熱。仿佛她方才的輕吻還在。不止落在了他的手上,更是烙進了他的心。
“多言……你當真願意陪我嗎?”
“恩……忘塵親親……”夢中呢喃。
忘塵心口一襲,苦笑搖頭。
如今回頭……可晚?也罷!等明日稟報了師父。他便帶她離開。
翌日,莫多言打著哈欠,美美的睡了一覺,夢裏還夢到忘塵親親抱著她說了一整晚的話。打水的路上,她都嘴合不上偷笑。洗刷幹淨,每間屋子找遍沒找到忘塵。莫多言伸著懶腰往山下走。
無聊的亂逛,等走到一房門前,她才發現自己不自覺居然又來到昨天來的地方。推門走進去,那少年似乎比昨天更加狼狽。臉色蒼白,微微泛青。
急步衝進去,莫多言連忙倒水,蹲在少年麵前,把杯子遞到他嘴邊。少年冷冷瞥她一眼,並不甩她。莫多言也不惱,笑嘻嘻道:“不喝可沒別人倒給你喝的。”
聞聲,少年陰狠的殺氣四起,莫多言依舊無辜的眨巴眼。你看我,我看你,對視許久,少年眼神依舊冰冷,卻也乖乖喝了幾口。
莫多言把杯子放回桌上,還在昨天的位置盤腿坐好,笑眯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可以叫我小莫。你為什麼會被抓到這裏的?你為什麼不逃跑?他們隻是綁住你的手並沒有絆住你的腳啊?”
少年冷冰冰斜睨她一眼,背靠著桌腿,無力的搖搖頭,凝聚下心神,才回答道:“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拿到。我需要雪蓮救人。”
“救人?”莫多言驚叫更是不解:“救人多好啊?為何他們還要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