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清泉 二十一 洲頭泊舟(3 / 3)

劉溫瑜也笑了,道:“你也不錯,猜到我們會再見麵。”

曾邦泉這時道:“看來不用介紹了。”

曾邦侯對正準備端起茶杯喝茶的曾守山道:“守山,溫瑜是我的忘年之交,你可不得無禮。你可稱他劉先生。”

曾守山放下茶杯,正色應下,轉而對劉溫瑜道:“劉先生今天有話跟我說?”

劉溫瑜點點頭,道:“守山,今天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你可能覺得好奇,這些問題你可以隨後問你父親。今天我主要想和你商討兩件事。”

曾邦泉輕聲跟兄長曾邦侯笑著說道:“這兩人都是直爽人,沒廢話。”曾邦侯也微笑著點頭以示同意這個觀點。

劉溫瑜說話從容不迫,嘴角微微翹起,再配以深不見底的眸子,這些要素組合在一起竟然神奇般地使他平平無奇的相貌變得富有魅力。劉溫瑜接著道:“第一件事,雖然我讚同你和守澤的觀點,同意人的命不可算,算命其實不過算人,但你不要認為相術真的一點用沒有,全是裝神弄鬼的玩意。守山你怎麼看?”

劉溫瑜說完,故意看了眼曾邦侯。曾邦侯笑著道:“溫瑜你看我作甚?我是會點相術,但我不在意他們怎麼看。”事實曾邦侯雖曾傳授曾守澤相術,卻一再提醒他不要迷信相術。

曾守山沒有發表看法,隻是如實回答道:“我其實不懂相術。昨天隻是根據二哥的話當時倒推算出來的。”

劉溫瑜很驚訝看著曾邦侯道:“公爺門下竟然不會相術!”其實他更驚訝曾守山心思之敏銳,推算之快速而縝密。

曾邦侯故作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賣瓜的,會點相術難道要逢人就教?”

劉溫瑜對曾守山說道:“公爺在大名帝國裏除了是儒學泰鬥之外,相術在業界也是首屈一指。說到底我和你二哥還有你大伯觀點是差不多的。相術算命也好,八字算命也好都算不盡人命。隻是相術還有小用,最主要的是在選人用人的時候可以參考,隻是相術最大的缺陷就在於沒有定準,沒有必然如此的準頭,所以相術用於輔助判斷則可,專恃相術則不行。守山,有沒有興趣學?”

曾守山想了想,道:“想學,不過我沒時間去學。世界上有用的學問太多,我不可能一一學盡。”

劉溫瑜雖然有點意外,但他並不太在意。他關心的是和曾守山商討第二件事。於是劉溫瑜順著曾守山的話,道:“聽聞你想學的是‘讓人變得更強,讓人活的更好’的學問,是不是這樣?”

曾守山知道劉溫瑜和伯父、父親的關係不淺,所以不奇怪劉溫瑜會知道自己說過的話,隻是淡淡地道:“是的。”

劉溫瑜道:“那你現在學到沒有?”

曾守山默默地搖搖頭,沒有說話,似乎劉溫瑜的話引起了他的思考。

劉溫瑜步步為營,接著道:“我這有個答案,不知是不是你想要的?”

曾守山果然有興趣,道:“還請劉先生賜教。”

劉溫瑜伸出兩根手指,語意堅定,道:“要實現‘讓人變得更強,讓人活的更好’,莫過於教育與政治兩條途徑。”

說完這一句,劉溫瑜即停住不言。

曾守山似有所得,陷入思考,不自覺地微微點頭。

曾邦泉在這時覺得劉溫瑜很有可能勸說成功,甚至連曾邦侯都認為劉溫瑜很會“打蛇打七寸”。

書房四個人都沒有說話,街上炮竹的聲音已經此起彼伏,元宵之夜已開始。過了一會,曾守山回過神來,朝劉溫瑜拱手道:“還請劉先生詳示。”

劉溫瑜從容道:“學武以強身,學文以正心,這些是教育,所以說教育可以讓人變得更強;清除貪官汙吏,營造良風美俗,共創朗朗乾坤,這是政治,所以說政治可以讓人活得更好。”說完這些,劉溫瑜靜靜看著曾守山,似乎在觀察曾守山的反應。

曾守山亦看著劉溫瑜,恭聲道:“劉先生大才,剛才所說確實發人深省,還請劉先生進一步明示。”

這時劉溫瑜略略愕然,連曾邦侯、曾邦泉兩人也覺得曾守山的“請教”有些奇怪。

劉溫瑜似乎察覺到曾守山是試探自己的真實意圖,於是坦然道:“如果有人要把昏天換青天,矢誌一改當今貪賄盛行、物欲橫流之局麵,你是否願意相助?”

劉溫瑜知道曾守山的見微知著的能力特別強,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所指。但曾守山沒表示出任何的激昂或恐懼的情緒,劉溫瑜心理納悶,難道這家夥天生淡定,不懼不悲?

曾守山沒有直接回答劉溫瑜的問題,隻是緩緩說道:“佛家深知人世間的各類苦痛煩憂,如生、老、病、死、愛、恨、憂、怖、癡、怨等等,於是立大慈大悲心,願世人皆成佛。”

劉溫瑜等三人不明白曾守山為什麼突然談起另外的話題,但都知道曾守山絕對不是神經叨叨,於是三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著曾守山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