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先和我朋友說一兩句話行嗎?”流長皺皺眉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問著,心裏卻堅定得很。
“五蘊皆空……神形六定……”她偷偷念起清心訣,突然發現腦袋先前的眩暈感有些退了下去,周身的溫度卻驟然上升。怎麼會這樣!
“為師不準你停!”聲音冰寒得讓人悚然。
她一怔,恍然摸摸胸口的玉石,這才驚覺,師父給的玉石根本沒有戴在身上,那麼何來的聯係,即便師父神通廣大,一界散仙,奈這虛境又有何辦法,這不是師父!
“流長!”香草看到那眼裏一絲清明閃過,驚呼出聲,再急忙看向一邊異樣的柳晨,生怕他一個不留神也迷失了理性。柳晨似乎猜出香草的心思,回以淺笑,後者這才怔然地點點頭。佛身能持久一個時辰內,柳晨也不必現在就憋著硬撐著,一切後果也隻是在這之後,他待香草將視線轉移開,神色才稍稍有些隱忍的不安,漸漸變得微妙。
“你是誰?”流長不再繼續剛才不知名的法式,她已經了然於胸,便開始想想該怎麼逃脫,入了這麼久的蠱,光靠自己一人實在太牽強,好在剛才柳晨的一聲叫醒自己,也知道香草和他都在奮力幫助自己,自己應該想辦法回應才是。既然用師父的聲音來騙自己,簡直是侮辱了師父!
“你師父是談上仙吧。他的債積累得可夠多,你是她徒兒,何不慢慢開始還起來呢?”漫長的沉寂後,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流長又氣又好笑,“詆毀他人,算是什麼?你若不是小人之心,又何必在我師父背後對我下手?”她現在是氣急了,自己不是一次兩次拖了隊伍後腿,還害得幾人退出,如今一肚子的火氣全在這次欺騙之後爆發。
“剛才的唯唯諾諾一下子變了,你師父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譏諷一聲,這話聽在她的耳朵裏像是變了味,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被人握住把柄開玩笑的樣子。“你再胡說!”
“師父那樣尊貴,豈是你這樣的卑鄙小人可以染指的,我那是敬師父,唯唯諾諾說得可是你這樣的人。”
“嗤,你心裏明白,你的心魔總有一天不得不正視,人總有七情六欲,欲望過大可是要吃苦頭的。就比如現在,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便會馬上葬身在這片火海裏,輕易相信別人,這就是下場,這些你師父大概沒來得及教你,不如就由我來教吧?”那個聲音從起先的明朗清澈轉為楽楽怪笑。是妖物!虛境之內怎麼會有妖物和師父結仇,師父明明從未來過這裏。
“什麼心魔?你是怎麼知道我師父的?”流長激動地不停追問,呼吸急促而短暫,隻是之後麵對她的隻有一片死寂。她失措地看看周圍,還是自己孤身一人,香草,柳晨!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拖著這兩人,明明是自己惹來的禍端。
一記掌印向流長的天靈蓋拍去,穿透身軀,流長的身子反應比之前要大多了,眼看著蠱蟲開始不安地遊走,折磨得流長痛苦不堪地在地上輾轉。“流長,回來,回來。”
蠱蟲開始啃咬,流長感覺得到,可是自己的每一次攻擊落在身上,隻是給自己徒增痛苦。那種全身上下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的感覺可怕得讓人發麻,不斷地向深處蔓延,流長那一片刻真有想要了斷自己的念頭,隻是想了幾十遍幾十遍,卻始終想要活下去,師父,你當初收留我,大概不會料想徒兒會有這麼窩囊的一麵,一直在您的庇佑之下,無知地活了那麼久,卻帶著一身麻煩進了虛境,害人害己,最後還可笑地想要輕生。
她用盡全身力氣隱忍,可是蝕骨多每一秒,全身就禁不住的輕顫,緊咬的上下顎發出一聲聲刺耳咯咯聲,汗水像是將她從頭到尾淋了一遍,被汗水打濕的發絲緊緊貼在蒼白的臉頰,隱忍似乎快要熬到頭了。她猛地拿出短劍,毫不猶豫地劃在腿上,鮮血頓時將她一襲白衣染盡鮮紅,隻是涓涓的鮮血卻沒為她爭取多少喘息的瞬間,發麻地疼痛又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