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病危(2 / 2)

須知道,大趙的文臣可是比不得大夏的文臣的,那一個個可都是脾氣上火的大爺,而且全部都是打不得,碰不得。若是一不小心碰上了的話,指不定會得出來一個怎麼樣的結果呢?

從流賊開始,從皇帝開始,雖然說有著極大地不同,但是就結果而言,卻是一樣的。選擇皇帝的開局,無非就是開頭容易一點,但是開頭的容易卻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那就是百官的掣肘,各個固化的利益階層的反噬。而從流賊開始雖然說開頭難了一點,但是在這個篳路藍縷的過程之中,李信本人卻是建立極大的威望。

可以說,在大夏內部,李信的話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如果說李信執意要推行某個事情,並且把這個事情講清楚之後,最後退讓的毫無疑問會是朝中的大臣。反而,如果在大趙的話,殷禎如果是打算推行一件事的話,吵上一個月兩個月都是正常,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說殷禎和朝中的大臣起了衝突的話。那麼,最後退讓的毫無疑問就會是殷禎本人。

這麼說,或許是有些可笑,但是實情就是如此。李信選擇的路和殷禎選擇的路,如果說那一個更好走一點的話,毫無疑問是前者,雖然前麵非常的難走,但是到後麵的時候卻是越走越寬,最後會成為一條真正的通天大道!

而前者,雖然說也不是傳說中的地獄難度,但是比起前者而言,卻是要受到太多太多的拘束。畢竟,前者的話,可是要自由得多。甚至,主政者還可以享受一下乾綱獨斷究竟是什麼滋味,而後者多半也就隻能在妥協之中度過一生了。

不過,妥協的味道究竟是如何,李信確實不太清楚。因為開國皇帝的特權就是,隻要他認為需要做出妥協的時候他才做出妥協,而他不願意做出來妥協的時候,那你就隻能跪地山呼萬歲。

十餘年過去,殷禎的鬢角已經開始染上了細微的白色。

時間,已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他看著眼前的一方地圖,神色之中不禁是流露出了一抹無奈。縱使民間將他說成有為之主,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自己究竟有幾分能耐他自己卻是清楚的很。

或許,在權謀機斷上麵他可以勝過西麵的那位皇帝,但是做皇帝這件事,可從來都不是靠著權謀機斷這些東西就可以勝任的。即便是民間的威望越發之高,對於西麵的那一個國家他就是越發的驚怖。能臣良將,明君賢相,一樁樁一件件的組合簡直令他感到絕望!

西夏隻有兩千萬人口,但是這兩千蘊含的力量卻是足以與整個大趙抗衡。殷禎知道效法西夏可以變強,但是他能夠學的東西全部都是外麵的皮毛。而涉及到其中根基的東西則無一不是炸彈,而且全都是不能夠觸碰的炸彈。

軍國主義思想,官紳一體納糧,裏亭製,殷禎知道施行了這些東西之後會變得很強,但是,他真的是沒有辦法施行這些。文人治國,這是大趙的根基所在,不抑兼並,更是太祖皇帝當年留下的祖製,官紳一體納糧,除非他腦子抽風了才會去做這些事情。

如果做了這些之後,大趙能不能變強是兩說,但是,大趙會亡卻是確定無疑的事實!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殷禎喃喃低語,“國不靖,家不寧啊!”

“官家,官家。”

一個內侍小跑著過來,神色之中滿是慌張:“娘娘病危!”

殷禎臉色巨變,澀聲道:“什麼?”

內侍臉色驚惶,低語道:“娘娘病危!”

殷禎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然後擠出來一句話道:“哪個娘娘?!”

內侍看著臉色猙獰的殷禎,心肝已經被嚇的“撲騰”“撲騰”亂跳,帶著一絲哭腔道:“回官家的話,是皇後娘娘!”

“轟”

殷禎倒退兩步,撞在了背後的沙盤上。

素來沉穩的麵容上帶著一絲發自內心深處的驚惶,這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感到了一絲絲來自於心底的恐慌。

熟悉的記憶湧現,那一張清秀的麵容,那一張原本已經視若平常的麵容,那一個曾經已經熟悉到平淡的麵容,卻不曾想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如此刻骨銘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