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無知蠻夷!”
“該殺!”
年輕禦史們的憤怒溢於言表,他們對於那個名為襖教的宗教已經是厭惡到了極處。異端,你們可真是敢想!
作為一個個剛剛步入仕途的年輕人,在他們的心中帝國正是最神聖的時刻,他們心中的熱血正是最奔湧的時刻,這個時候稱呼他們為異端。無疑是對於他們的一個極大侮辱,當然,若是到了他們三十歲之後,這樣的情緒就是非常的少了!
畢竟,有一句話不是說過嗎?三十歲前的年輕人對於國家的熱枕正是最高昂的,一句報效祖國便足以讓他們舍下自己的性命。若是到了三十歲之後,若他們還再說自己愛國,那就是十足的謊言。三十而立,作為一個特殊的年紀,在這個年齡段的時候,大多數的人都會經曆一個奇妙的蛻變,那就是血逐漸變冷。
當然,這種情況的變化會視情況而進行調整。不過,按照李信前世所見,這個趨勢卻是有著正在往前發展的嫌疑。
隻是,這些東西對於這個時代的古人而言,殺傷力還是非常的大的。所以,他們一個兩個的臉上全部都是帶著別樣的色彩。
不過,潘美卻是沒有把他們放過的打算。
“諸位,西州城的守軍隻有兩萬,而且士氣又已經崩毀。能對我大軍造成傷害的人還能有誰呢?沒錯,隻有城中的百姓。”自問自答的句式使得眾多的年輕人沉默,他們知道這個結果,但是他們卻不想聽別人說出來。
因為那樣的話,就會顯得自己像一個十足的蠢貨!可惜的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不會按照人類的想象去發展。就好像項羽英雄一世,卻兵圍垓下,自刎烏江。就好像拿破侖千裏征程,最後卻是在一個孤島上埋葬。命運的奇妙就在於他從來都不按照人類的所思所想,因為,按照的人類的所思所想而進行的是計劃,而不是玄奇飄渺的命運。
他們心中的祈願潘美並沒有聽到,或者是即便是潘美聽到了也不去在意。一群年輕人隻有經曆不斷的挫折之後,才可以激發出璀璨的光芒。
“百姓為何要與我等敵對,我大軍在益都伊州二城可是素來沒有造過殺戮。他們沒有與我等為敵的動機,那麼,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就可以視為被人在暗中推動。那麼,是誰在推動呢?是誰有這個影響力呢?是誰能夠做到這一切呢?”
一連串的三個反問讓在場的眾人有些沉默,他們低著頭,並不多言,似乎是已經失去了魂魄一般。但是,潘美卻是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作為一個刀筆吏走出來的大臣,乘勝追擊才是他的特質所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他所接受的經曆,他所見過的人,他所去過的地方,無不是帶著極為濃烈的攻擊性。所以,他做出這一點,兵不例外!
“回鶻汗王有這個影響力嗎?毫無疑問,沒有,古往今來的諸多曆史告訴我們,當兵馬圍攻到王都,甚至攻破了都城之後,遇到反抗可能會很大,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下,這個反抗力其實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那麼,是什麼促使他們做出了與我大軍玉石俱焚的心思呢?”
擲地有聲的話語響徹,不知何時,太極殿之中就隻剩下了潘美的話語還在響起。
一眾文武大臣早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心思,順著潘美的思路,他們早就已經將當初的那一幕還原的七七八八。隻是,這一幕對於他們而言,卻是相當難以承認。
不過,難歸難,該他們承認的,他們是一點也沒有狡辯。
在那種時刻,能夠調動全城的兵馬與安西軍為敵的,也就隻有守在城中的襖教了。隻是,如此一來的話,他們方才的彈劾就像傻子一樣,根本不具有任何的效力。
人活臉,樹活皮。這臉,不好扔呀!
“諸位,不妨仔細想一下!襖教在西域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偏偏還攻擊性十足。試問,襖教的存在對我帝國可有益處?若是有朝一日,他們想掀起驚濤的話,我等又如何去製止?柴嘉都護先下手為強,雖然手段或許酷烈之處,但是卻保我邊疆二十年的安穩。臣以為,柴都護非但無錯,反而有功!”
一個禦史聽著潘美的話語,嘴張了張,然後強辯道:“隻要帝國賂以恩義,襖教應該不會起這種心思的?”
潘美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微微上挑的弧度帶著一抹孤狼特有的殘忍,“不在乎他們會不會,而在會他們能不能?”
這句話語一出,殿中眾人便齊齊陷入了沉默之中。
先前的那一句話,已經是誅心之言。不在乎會不會,而在乎能不能。這句話在普通人看來,或許便是一個無稽之談。但是在君王的耳中卻是一個正當的理由,你有造反的心思不怕,就怕你有造反的能力。你要是有了造反的能力,那大家夥可就真得提防一下了。而一下子征調起十萬人,還都是襖教虔信,他們確實是具有這個能力。
所以,殺之無罪!
高台上,李信看著殿中的爭執,揮了揮手卻是對著這一件事下了一個總結。
“柴嘉雖有為國盡忠之心,但是手段失之妥當。本當撤換其西域都護一職,但是念其有功。所以,罰奉兩月,已做警示!然後,就這樣吧!”
李信的話語落下,一眾的大臣全部都是呆在了當場。罰奉兩月,已做警示。嗬嗬,嗬嗬嗬嗬,真是好狠的懲罰呀!
對於一眾大臣而言,尤其是柴嘉這樣領兵在外的大將而言,罰奉這種東西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用了。人家領兵一方,自然不缺奇珍古玩,稍稍截下一點,就不是兩月的俸祿能比的。
陛下,其實一直在拉偏架的人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