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財帛人心(3 / 3)

但是,其中的內情究竟如何,隻有她自己知道。薇淵行雖然說是杭州一地的大商行,但是也是僅止於此了。與別的商行不同,薇淵行沒有足夠的底蘊,也沒有足夠的人脈。能夠達到如今的這種地步,已然是邀天之幸了。再往上發展的話,也已經失去了發展的路徑。可是如今,她卻是再度看到了薇淵行發展的前景。

固然,對於大趙來說,西夏乃是敵國。但是這一切與他何幹,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如今坐在朝廷上麵的乃是太宗皇帝的子孫,跟他們太祖一脈有沒有幾文錢的關係。更何況,太宗一脈對他們太祖一脈這麼苛刻,他們憑什麼要對大趙忠心。

國家的利益不同與皇室的利益,但是皇室之中,皇室與宗室同樣是兩個不同的利益團體。最起碼在如今的大趙而言,皇室代表的乃是太宗一脈,而宗室則是代表的他們太祖一脈。盡管大家都姓殷,盡管大家都在宗人府裏麵錄過名,但是大家分屬不同,請各回各家,各走各路。

雖然說在大趙的宗室之中從來都沒有明言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明眼人卻是都知道。太宗一脈和太祖一脈雖然同為殷氏後人,但是兩家之間的關係卻不比仇讎好上幾分。

畢竟,誰讓太宗奪了太祖的位呢?叔叔搶了侄子的東西,說出去終究不是什麼好話頭。

陳芙蓉看著手中的報價,素白的臉上帶著一抹優雅的笑意。不過區區一刻鍾,就見她笑著開口:“第二次的選擇已經完畢,被選上的是十五號,六號,二號,三十四號,五十二號,十八號,二十九號,二十一號,還有三十八號。”

聽著陳芙蓉笑著念出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錢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輕鬆了下來。最後一個號碼便是他的號碼,雖然說這個號碼並不怎麼好聽,但是在這一刻,她卻是覺得這個數字簡直是太好聽了,就好像是來自於天宇之上的天籟之音一樣。

陳芙蓉看了一眼小閣之中的商賈,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盈盈一禮道:“麗容坊的生意今天是做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小女子就不多摻和了。那麼,告退。”

說完,便轉身從後台走了出去,一點也沒有停留。看著走出去的陳芙蓉,錢蕊神色之中也多了不少的倦怠。陳芙蓉走了,她也該走了。雖然說奇巧會並沒有辦完,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與他沒有幾分關係了。他這一次來的時候所帶的銀錢全部都是用光了,方才在拍買香荑的時候,他直接是用上了身上所有能夠動用的流動資金,每一塊香荑足足開出了四百文的天價,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是落在了最後一名。

講真的,這些商人挺瘋狂的!就方才一點時間,就是幾十萬貫扔了出去。

不過…

錢蕊站住腳步,看著遠在宮殿遮蔽之中的皇城,神色之中略過了幾許好奇。一手建立了這個大夏,並且留下了各種各樣印記的那人便是住在那裏。隻是,那人究竟是一副什麼模樣。

破天荒的,濟陽郡王家的郡主第一次對於男人產生了好奇感,而且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不摻雜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純粹的好奇。

在李信的指使下,如今的長安城正在恢複往日天下中心的地位。在這裏他見到了太多太多的商人,廣南的,荊湖的,福建的,甚至還有汴梁的。固然不是九重閶闔開宮殿,萬國衣章拜冕旒的富麗堂皇,但是終究染了幾分富貴的氣象。

或許,在不久之後,這裏就會徹底的變成一個商業化的大都會。

隻是,不知道這一點究竟有誰能夠看的到。崇寧皇帝殷禎,還是文華殿上的袞袞諸公。想來,他們是看不到的。他們根本不明白這個地方即將彙聚怎樣的財富,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積聚這麼多的財富。

他們眼中隻有富麗堂皇的汴梁,殊不知,那汴梁城的富麗堂皇是用著削盡天下軍州而得來的資糧。而長安,則是財富自發的彙聚。就好比是一條河流,汴梁那裏是人用水桶兌出來的湖泊,湖中的水是剝奪別人而來的;長安則是水流的自然經過形成的彙聚,乃是自然而然天地造就的。

固然,大夏的國稅收入遠遠不及大趙,但是這數日間錢糧吞吐量卻是足以讓任何一個商賈驚訝。毫不客氣的說一句,單就是以著理財開源的手段相比的話,大趙的群臣是遠遠不如這裏的。

隻不過話又說回來,有著市舶司和大海的大趙依然是大夏遠遠不能及的存在。哪怕是李信的經濟手段搞得再活,也不可能攆得上大趙的國稅收入。能夠齊平的話,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隻不過,這些東西在錢蕊眼中卻絕對不是如此。夏國雖然是號稱萬裏疆域,但是涼州青海隴南三地大都是荒涼偏僻,甚至根本不能說是疆域。能夠在這樣一份地圖上作畫,並且還畫的極好。這一切,不得不讓人承認,西夏的一幫子君臣確實要比著東邊大趙的君臣用心多了!

是的,隻是用心多了!比起大趙互相推諉,亂起黨爭的朝堂,大夏的朝堂要顯得安靜很多。

畢竟,作為一個初興的帝國,既得利益階層沒有固化,上升的渠道有沒有斷絕。一眾大臣之間又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所以黨政什麼的自然是掀不起來了。

換句話說,資源充足,人員稀少,大家夥自然也就是互相以禮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