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自家身份的不同,有趙一朝,一直都沒有前輩的風采。崇寧年以前,對於這外交之事一直都是有著鴻臚寺處理。因為那時候需要麵對的無非就是一個個藩屬國或是羈縻州罷了,但是崇寧元年的潭州之戰,北魏與大趙正式建交。所以,這外交之事就漸漸地動鴻臚寺的手中移到了樞密院手中。簽知樞密院事桓琦,設立北麵房,專司使節來往之事。
此外,潭州和約之中,更是說了正旦生辰互派使節的事情。此後的趙夏亦是這個的翻版,除開兩方的關係變成了君臣以外,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盡管說互派正旦使與生辰使成了定製。但是對於大趙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來說,每一次都派遣不同的使節過去,著實是勞心又勞力的事情。又是便有著一個黑心眼的貨色向殷禎進了言,說是派駐使節當以一年為期,一年之後再派駐新的使節,也省得混亂不是。平心而論,這個做法倒是公允,也確實是出於公心。但是,究竟是誰他娘提的狗屁倒灶的主意。
此時的宋喬並不知道,這是大趙的諸公們在夏國身上學來的方法。夏國禮部派出的使節,自從覲見了殷禎之後,便擺出了一副在京畿長住的樣子。根本不提回程的事情,日子久了,一個個大臣也就發現,夏國的使節是真的打算在這裏呆滿一年的時間。不過,令人無奈的是他們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上國自然要有上國的樣子。
且不提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宋喬卻是收斂了心思。既然知道自己已經回去沒了指望,他索性也就安下心來在這裏呆著。他知道,大趙皇帝對這裏充滿了興趣,所以他打算在這裏多看看,多了解了解。
在夏國已經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知道內閣這兩個字究竟代表著什麼。毫不客氣的說一句,內閣已經具備了政事堂的全部職能和樞密院的大半職能。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對那個整日裏見不著人影的皇帝已然是向往之至。與這一位的胸襟與氣魄比起來,大趙文臣用六十年時間所營造出來的一個政體,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權力還是這位皇帝自己分出去。
自古以來,攬權的皇帝多,而放權的皇帝少。即便是以著大耳賊的名聲,也是將權力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根本沒有一絲一點的放鬆。說一句毫不客氣的話語,曆數千年百位帝王,敢放權的隻有劉邦一人。
沒錯,劉邦是個混混,他不學無術,他根本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但是,他有自知之明。所以,史書上才會留下太祖無可無不可的話語。這個評價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劉邦的氣魄。因為知人善任聽起來好像是很容易,但是操作起來卻是難得很。
可是,李信做到了!
平心而論,對於大趙的未來他真的很是擔憂。崇寧皇帝固然是仁聖天子,為人處事也是頗有令人稱道之處。但是,要知道,崇寧皇帝已經是大趙傳下來的第三位皇帝了。宋喬不會相信皇家子嗣都是天資聰穎之輩,因為要是真是如此的話,那曆史早就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了。
沒錯,皇族傳下來的會有不錯的君王,但是更多的則都是在及格線上徘徊的承平之主。倒不是說宋喬對於承平之主有著什麼鄙視,而是因為,承平之主在麵對李信這樣的梟雄的時候,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疏漏。歸根究底而言,這還是不對等。生於太平時節的士子風流,終究是少了那麼一絲果斷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