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了心中的思慮,李信靜靜地看著殿中眾人,神色之中卻是泛起了幾分微妙。
真心是不知道後代子孫會如何想自己,瘋子,天才。法西斯的創始人,亦或者該上處刑台的獨裁者。嗯,仔細想來多半是瘋子的評價居多吧!心裏想著沒有邊際的事情,李信輕輕地啜了一口清茶。後事如何與他無幹無分,畢竟,後人若是還要靠先人過活,那索性還是去死吧!
一個穿著藍色衣衫的商賈站起,朗聲開口,“不知道王上有多少兵戈製造的份額?”
清朗的聲音響起,無極殿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居然還真有敢接這個茬!眾人心中滿是不可置信,雖然說官商勾結是發財的大好機會不假,但是官商勾結同樣是危險至極。在就如大趙之中的諸多商客,雖然有著不少人在宰相門前奔走,但是,真的與官場勾結的卻真心是不多。
沒錯,人心險惡,商場凶險。在官場裏麵找一個靠山,乃是相當正常的事情。但是,有一點是需要知道的,世人隻知道商場凶險,可是,官場的凶險卻是絲毫不亞於商場。若即若離倒也就罷了,真要是打算釘死在上麵,可就真的會死在上麵了!
這蘇家三郎一向是聰明伶俐,怎麼這次居然會如此的不智?!不解,真心是不解!莫非,這裏麵還有著什麼他們不能理解的東西?!不應該呀!
李信將目光轉向藍衫青年,上下打量了幾番,就見其風姿玉立,宛若一顆青鬆,一舉一動之間,倒是頗有一番儀態。‘倒是個不錯的後生!’心中一個念頭升起,隨即李信便是一陣好笑。自己的年齡與他也不過差不了幾歲,可是這幾乎是天差地別的想法究竟是從哪裏出來的。
輕輕揮散了心中的雜思,李信麵上掛起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溫和道:“不知道如何稱呼?”藍衫青年躬身一禮,而後道:“啟稟王上,小民是渭州蘇氏蘇致遠,家裏經營著幾家布行,王上若是不介意,喊小民一聲蘇三便是。”
“蘇三嗎?”李信緩緩點了點頭,而後道:“你且在一旁候著,過一會兒孤自有話對你說。”說罷,看了一眼殿中的眾多商賈,再度開口道:“不知還有哪家動了心思?”
殿中的商賈看了一眼四周,陸陸續續又有四人站了出來。站在無極殿中央,躬身行禮道:“小民靳開文,胡定彤,張方會,郭子言,願附驥尾。”過了半晌,卻再也是沒有人站出來。看到這一幕,李信幹脆起身,對著殿中的眾多商賈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公美主持,你等五人隨我過來。”
說罷,起身離了無極殿。五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說話,默默的跟著李信從無極殿中出去。殿中的商賈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忽而感覺,自己似乎是錯過了什麼東西。不過,這等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已經消逝不見。對於他們而言,求富是不錯,但是和朝廷釘的死了,可還真未必是什麼好事情。
一個郎官站在了大殿中央,對著眾多商賈行了一禮,朗聲道:“某家姓傅,單名一個善字,承蒙家中老大人關愛,賜了一個公美的表字。接下來的諸多事宜,便是由著在下,來與著諸位賢達洽談。”
話音再度響起,一眾人等卻是將自家的心思再度放入了談話中,渾然不知自己方才錯過了怎樣的際遇。事實上,數十年之後,有一位富賈病逝之時,曾對自家的孫子講了一句。“爺爺這一雙招子,一輩子就看錯過一次,可就是那一次,讓咱家徹底的失去了一步登天的資格。”
當然,這是後話,自然略過不提。
法一閣,
長安皇宮的諸多宮苑之中,法一閣算是一處奇妙的所在。不是因為風景秀美,更不是因為什麼美人。若是真要說的話,那就是李信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晚。當然,若是普通人住過一晚,那也就是住過了。但是,誰讓住在這裏的是皇帝呢?再加上這裏離著廷議的太極殿著實是近,所以,李信在五日一次的廷議前一晚,多半都會睡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