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將佐見到仆行義進來,立刻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老實了下來。畢竟,他們剛才可是光明正大的說著仆行義的壞話呢,如今被當場抓住,尷尬是肯定的事情。一個黑臉的將官腆著臉站起來,嬉笑道:“將主爺,您來了!”
仆行義見到那黑臉將官一臉憊懶的笑意,輕輕的揮了揮手,不屑道:“行了,雷開,將你那一副嘴臉收一收。剛才鬧騰的最歡的人,就是你!”雷開見仆行義當場拆穿他,也不尷尬隻是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一行人圍著桌子坐定,就有著小廝將著飯菜擺上桌子。雷開看著仆行義絲毫沒有怒氣的麵容,輕聲問道:“將軍,這城外亂軍兵威正盛的,又不是大勝歸來,您怎麼想起來請咱們吃酒啊!”
聽著雷開的問話,一眾將領看似不在意,實際上卻是全部都支起了耳朵。他們也很好奇,仆行義乃是利州路都監仆固恩的兒子,一向是以治軍嚴格著稱。這正值行軍打仗的時候,仆行義請他們喝酒,這其中的緣由他們很是好奇。
聽見了雷開的問話,仆行義臉上的笑意漸漸止住,卻是露出了一抹沉重。半晌,方才開口道:“既然你雷開問了,那我也不好意思不說。你們大多是吾父生前的部將,自然也都明白這沙場征戰最是凶險不過。好好的一個人,說沒他就沒了。就拿劉仁吉來說,他出城之前咱還跟他吵過一架,可是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更何況,如今城外亂軍兵鋒正盛,你我誰都不敢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活下去。所以,我才想趁你我都在的時候,吃上幾杯酒水,免得到最後連個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這一仗,可不比等閑。說不得,到最後你們也就見不到我了!“
一眾軍將麵麵相覷,隻覺得空氣中隱隱沉重了幾分。更有甚者,開始拿著不善的眼光盯著雷開,“好不容易仆軍主請咱們吃一頓酒,你小子非要提那種事情,結果你看清了吧!可是咱爺們吃酒的心情都沒有了!
雷開坐在凳子上也是坐如針氈,他也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會是這麼個場景。方才他隻是順口一問,誰知道竟然捅出了一個馬蜂窩來。別的不說,就這氣氛誰還能喝得下酒。四周的眼光他更是感受到了,一個個都帶著“你小子等著,下次在找你算賬”之類的意思。對於這些,他隻能一一的忍著,誰讓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來著。
過了半晌,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氣中變得越來越奇怪,仆行義止住話語。看著一幫將校,歉意道:“有感而發,還請諸位恕罪。”一眾將校自然不能說自家主將的不是,隻能連連擺手說’無礙,無礙‘。
……
潼關城外,一支五百餘人的小隊伍,趁著夜色悄悄地摸到了潼關城下。根據城中發出來的消息,三更的時候,就會有內應接應。至於接頭的暗號就是在城頭亮三次燈籠。
淩遠摸著手中的刀柄,五指不斷的開合,表示他如今的心情並沒有外表所表露出來的那麼平靜。在暗號發出之後,他們將是第一支攻入城中的隊伍,當然,第一個進攻固然是會帶來極大的傷亡,但是同樣,因為是第一個攻入城中的隊伍,功勞同樣也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