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赤合欽坐在椅子上,臉上滿是沉重的色彩。方才……
他看見了他那個叔父的武庫,一百支一捆的箭矢堆積如山,一眼根本望不到頭。所有的箭簇都是精鐵打製,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在人的身上劃出一道血口。他試了一下,蕃部戰士的皮袍子在那種箭矢麵前根本就是和薄紙一般,弱不禁風。
全部都是鐵製的武器,還有著一群根本不懼怕死亡的戰士,這一場仗,他們根本就沒有贏得理由!看來,隻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
紮德讚赤裸的躺在雪白皮毛的床上,旁邊是兩個漂亮的少女。仿佛是知道了自己的末路一般,他開始了無休止的自暴自棄。以往的他,便是遇到這種情況,也根本不會有現在的表現。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這樣的情況。
沒有希望,隻有無盡的絕望!前路沒有光明,隻有無盡的黑暗,壓的人根本喘不過氣的黑暗!他已經老了,老的拿不起刀劍,老的已經騎不住戰馬。老的隻有在女人的身上,才能尋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喧嘩聲響起,刀劍交擊聲,士卒哀嚎聲響起,紮德讚猛然驚醒。而後一股大力便將木質的大門踹開,一個渾身帶甲的青年闖了進來。寒風吹進,紮德讚不禁哆嗦了一下。順著跳動的火光望向那個青年,熟悉至極的輪廓,卻帶著一絲不曾見過的陌生。
那個是他的兒子,阿赤合欽!他來殺自己了!或者說,他終於來了!
紮德讚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或者說,他早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局。並不意外,或許,這便是他最合適的結局了!就像是他親手殺了他的父親一般,他的兒子也將要親手殺死他。白牛部的繼承者,仿若詛咒一般,持續著這個永不停歇的夢魘!
“你來了!”平靜的話語帶著一股令人難以置信的平靜,仿佛是如平常一般,紮德讚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和他的記憶中很不一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不帶一絲摻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了!
已經不是當年的稚子了,變化很大。不再跟在自己後麵喊阿爸,也不再讓他給他射下天空中的大雕,他已經長大了!便如自己當年一般……
阿赤合欽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刀,指向了那個曾經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冰冷的眼眸之中不帶著一絲一毫的情感,就好像是看著陌生人一般。
這一幕,很熟悉!
三十年前,自己就是這麼殺了自己的父親。紮德讚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平靜道:“動手吧!“阿赤合欽長刀斬下,殷紅血液噴湧。少女瑟縮在一邊,發出一陣慘呼,長刀劃破肌膚,三具屍體躺在一處。血液染紅了白色毛皮……
城池大門洞開,數之不盡的乞活軍士卒從城門湧入,喊殺聲一片,通紅的火把在城內蔓延。
戰火紛飛,為色城,光明地,這一刻盡數為戰火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