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事情有變,成都大軍難以調動。待到了進兵隴南之時,隻怕早就已經至糜爛之境!故而,與隴南行羈糜之策,無異於飲鴆止渴!
自己說完之後,李信沉默了很長時間。如今想起來,陳道便是恨不得抽自己一頓!他現在如何還不知道,就是自己的一通言語促使李信定下來了眼下這個蛇吞象之局。
……
漢家王朝對待四夷的態度一直都是,先安內,再攘外。隻有占據了中原膏腴之地,才會向四方的蠻夷邁出征討的步伐。古往今來,莫不如是。就如同書生所言,唯有混一中原,量中華之物力,彙四海之賢才。方能擊破胡虜,再現天朝上國之姿!
而李信選擇卻是在漢地獲得一個安身的地方,便急不可耐的出兵西進。須知此戰若敗,莫說是王侯霸業。隻要不元氣大傷,就是好的了!
況且,乞活軍駐地隻是一隅之地,東益州尚在大趙朝廷手裏。一旦事有反複,說不得便是身死族滅之局。
而且,如今的蜀地大族雖然懾於李信的凶威,勉強蟄伏。但是若是乞活軍露出了一絲一毫的虛弱之相,那幫看上去乖順的世家絕對會趁勢而起,在搖搖欲墜的乞活軍身上捅上最後一刀!
心中種種雜念翻湧,陳道卻是久久難以平靜。
田虎看著陳道陰晴不定的神情,伸頭道:“怎麼?陳知州怕了!”一張憊懶的大臉伸到自己麵前,將沉思中的陳道嚇了一跳。沒好氣的掃了田虎一眼,開口道:“怕?!確實怕!而且怕得很!我最對行軍打仗之事不甚了了,但也明白兵法有雲:十則圍之,倍則攻之。如今,我大軍處於弱勢,為何要如此!”
見陳道毫不掩飾的承認了,田虎反倒是愣住了!片刻,田虎輕輕笑了兩聲,開口解釋道:“陳知州這次卻是多心了,沒錯,咱們看上去確實是劣勢,但是這隻是看上去!若是知州不信,盡可觀察一下!”
陳道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吐蕃士卒,這一次卻是發現了相當的問題。和白牛部的戰士相比,乞活軍雖然少了足足一半,但是卻是有著一股凜然肅殺之氣。而白牛部的蕃人戰士,雖然猛一看聲勢浩大,但是細看之時,卻已然有了一些烏合之眾的感覺。
“為何如此……”
心中轉過一個疑惑,陳道尚未得到答案,便聽田虎解釋道:“蕃人戰士身體強健,吃苦耐勞,驍勇善戰。這些固然不假,但是行軍打仗看得不是這個!蠻部的戰士同樣驍勇,但是在大軍的麵前還不是隻有受死的份!”
聽著田虎含糊不清的解釋,陳道眼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心中正疑惑間,就聽李信回頭說了一句話。
“元禮(陳道表字元禮),你看那蕃人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