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氛圍之下,一些小小的摩擦也被這些抹去。
在建昌的時間,李信將所有的士卒進行了一次混編。將所有的士卒全部打亂,然後重新的分配。雖然在初始的時候鬧出了相當一部分亂子,但是隨著時日進展,那些個亂子卻是已然消弭於無形之中。
而且,最大的收獲還不是這一個。李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卒,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幾許堅毅與決然。雖然從表麵上看不出來,但是卻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走出人跡罕至的駝馬道,然後又在條件如此艱苦的帕裏草原征戰,這一切切的苦楚卻是盡數化作了乞活軍戰士晉升的食糧。感受著軍中隱而不發的鋒銳氣息,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說在蜀地的時候,乞活軍尚且隻是摸到了強軍的門檻的話,那麼如今的乞活軍將士,則是已經完全跨入了天下強軍的序列。
如今的乞活軍士卒,就像是一把淬火完成的寶刀。雖然已經沒有當初的鋒芒畢露,但是卻變得更加危險與致命!
折靖策馬從後麵趕上,到了李信的麵前,開口道:“剛剛探騎回報,吐蕃大軍循我軍的蹤跡而來,如今已然隻有一日的路程。”
李信輕輕的點了點頭,隻有一日的路程。那麼也就是說,在明日中午的時候,便會與白牛部的大軍相遇了!這是一場決戰,是一場雙方都喜聞樂見的決戰。
被李信拂了麵子的紮德讚根本不願意放任李信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四處流竄,剛剛建立王權的讚普閣下需要一個立威的機會。而李信,則是想要盡快的擊潰白牛部,從而確立對帕裏草原的霸權。畢竟,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前兩天的大星墜落,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北邊,真的要有變化了!
忽然間看到折靖略帶憂色的神情,李信忽而心血來潮,問道:“折將軍為何滿臉憂慮?”
折靖輕輕拱手道:“回稟都督,某乃是帕裏草原之人,對於這帕裏草原到也算是熟悉。帕裏草原天氣多變,變幻莫測。隻是如今……”
頓了頓,卻是咬了咬牙將接下來的一段話說了出來,“如今已入冬季,天氣除了變得寒冷一些,其餘卻是絲毫未變。恐怕……恐怕……”
“……恐怕會有白災降下!”
仿佛是恐懼一般,折靖停頓了好幾次,才將這幾個字吐了出來。
李信的表情頓時一滯,將手中的韁繩微微攥進了一些。望向折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慎重,肅聲問道:“有幾分的把握?”
折靖輕輕搖頭,“蒼天之事,又哪裏有什麼把握,隻不過是經驗之談罷了!”
李信也不言語,隻是怔怔的看著前方。“白災”,還真是熟悉的名字啊!可惜的是,這個熟悉卻是帶不來多少的溫暖罷了!
對帕裏草原的人,或者準確的說,對所有的遊牧民族來說,白災就是他們永恒的夢魘。所謂的“白災”,也就是下雪。這一件在中原士大夫階層頗為雅致的事情,對於遊牧民族來說,卻是一件永恒的觸痛。
每逢白災,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小部落消失不見。一逢下雪,四處皆是雪白一片,不知多少牧人便是陷在了這雪地裏,孤寒死去。而後便是天氣嚴寒,不知道有哪些多少牲畜凍死,多少部落流離失所。
草原上的白災就如中原的旱災一般,每逢這等事便是伏屍滿地。要知道,十次的草原入侵,到有五次是白災造成的!白災的可怕,可見一斑!
心中浮起對白災的記憶,李信的臉上滿是凝重。如果真的碰上這個的話,可還真就不好辦了!莫說是勝仗,就是活著回去也是問題。看來,計劃要改改了!
揮手示意大軍停住,準備紮營。李信翻身下馬,往著河畔走去。
李信的目光瞟向了潺潺流動的克裏河,渙散的眼神卻是不知是在想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