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宕咳嗽一聲,摸著手中的拐杖。沉聲道:“你們也別急,回去安心坐著。沒了咱們,他李家小兒就算是得了蜀地,他也坐不穩!”在場眾人頓時安定下來,顯然黃宕在一眾家主中地位不低。
何姓家主聽了黃宕的話,臉上依舊帶著一絲憂色,小心道:“黃老家主,那李信小兒占據西益州已經兩個月,對於我等世家頗為冷淡。選官任職更是未有我等世家之人,如今又有官紳一體納糧製。這可是在挖我等的根哪!”
在場眾人皆是微微一滯,何姓家主所說他們不是沒想過,但是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敢這樣。沒了他們這些士紳的支持,李信如何維持地方的穩定?
黃宕臉色微沉,他是這普州士紳的魁首。雖然不曾做過官職,但是在官場之中也是頗有影響力。隻是如今,黃宕臉色微凝。“看來是有人不滿自己的地位了!”
黃宕喘息一聲,用力站起。看著下麵的家主,黃宕臉上露出一抹狠色。“他李信小兒既然如此欺人太甚,那就別怪我等動些手段了!”
竇府。
竇家是新進世家,乃是商賈出身。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名聲,但是卻是不入那些積年世家的眼裏。“一個新進的暴發戶而已!”雖是不說,但從他們冷淡的態度,竇靖還是感覺得到的。
就像這次普州士紳間的通氣,竇家就被排除在了外麵。這無疑是一個信號,一個糟糕的信號!
端著茶杯,竇靖輕輕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燙得竇靖舌頭生疼,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父親今日有些心緒不寧啊!”溫和的聲音從正堂外傳來,竇靖臉色微微舒緩,心中的重擔放下了不少。“是玉兒啊!你不是在中立先生那裏習文,怎麼回來了哦?”一個青年走進正堂,臉上掛著一抹和煦的笑意。
青年身高不到七尺,皮膚黝黑,麵容隻勉強算的上清秀,唯一出彩的便是那一雙猶如深潭一般深邃的雙眼。隻要看了一眼,便是難以忘記!
竇靖看著自家幼子,臉上浮現出幾許安慰,幾個兒子最成器的也就是眼前這個幼子了。竇靖歎息一聲,道:“玉兒,這普州你是不該來的!”竇子遠臉上浮起絲絲笑意,輕聲道:“為何不能來呢?孩兒若是不來,隻怕竇家危矣!”
竇靖一愣,猶疑道:“竇家危矣?!不可能吧!”竇子遠輕輕搖頭,看著麵有不信的竇靖,解釋道:“父親卻是錯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普州如今落入亂軍手裏,出自中立先生門下的我確實不該回來!但是…”
竇子遠微微一頓,接著道:“我卻有不得不來的理由,如果不來的話,家族傾覆,隻在朝夕!李信此人崛起微末草莽,心機魄力實是不缺!對於此種亂世之人,盛世時節的辦法卻是十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