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鋒銳的氣機微微升起,轉瞬不見。上應天星,破軍入命。田虎少時孤苦,萬裏流亡。如今得遇明主,方才開始發跡。七殺,破軍,貪狼,乃是輔弼之星。若是生於亂世,必可輔佐明主,建立不世之功業。若是降於太平時節,則必定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終生。如今破軍入命,與田虎正是相得益彰。
站在一塊巨石上,田虎的臉上微微帶起一絲迷茫。感覺自己好像不一樣了,但是有什麼不同卻是說不出來。將心中的茫然拋在一邊,大軍交戰,考慮這些卻是有些不合時宜。
軍法司的憲兵將傷亡士卒的數量報了上來,田虎的眼神微微凝滯,一戰之後,陣亡士卒多達八百,受傷的士卒也有一千多。若是乞活軍士卒,哪怕是新練的兵勇,也不會死傷這麼重。到底是粗拚起來的軍隊。
集州,班固縣。
仆固恩將戰敗的士卒收攏在一起,蒼老的臉上殺機縱橫。今日之敗,乞活軍之強固然超乎仆固恩的預料。但是若論首罪,當屬湯唯。交戰尚未有一刻,便大旗後移,致使右翼大軍潰散。大局失控,八千士卒損失了將近一半還多。不殺他,何以消恨!仆固恩的牙咬得咯嘣作響。
湯唯領著二百殘兵,直奔班固縣而來。待到進了大營,感受營中氣氛不對。湯唯的心中便是多了幾分心虛。今日之敗,多半的原因都在他的身上。若非是他大軍早撤,利州軍怎麼也不會敗的這麼慘!
收了往日的囂張氣焰,湯唯悄悄的往自己軍帳走去。雖然自己是宰相家奴,但是犯了如此的大錯。仆固恩如果真要罰自己,便是楊思親至,也說不得什麼。仆固恩是沙場老將,如果楊思真要以權勢壓人,縱然仆固恩說不了什麼。但是,楊思私縱家奴,驕橫跋扈的名頭卻是逃不了。
或者說,楊思刻薄寡恩,根本不會為了他湯唯出頭。
幾個軍中的將校攔住正要往營房走去的湯唯,湯唯臉上一怔,拿出往日監軍的氣派,正要發怒。就見一隊士卒拿下他的護衛,繳了他們的兵器。一股不好的念頭湧上他的心頭,今日之事隻怕不好糊弄過去了。
到了中軍營帳,幾個士卒將湯唯強按著跪下。看著帳中肅立的將校,湯唯硬著頭皮看向坐在帥帳的仆固恩。
但見仆固恩麵沉如水,心中頓時多了幾分不妙。就聽仆固恩開口:“湯唯,今日大軍征戰,未有一刻,你變大旗後退,致使大軍慘敗。數千將士無辜喪與敵手,你該當何罪!?”
湯唯猛地一怔,這可不是要罰我的語氣!他這是要殺我!他怎麼敢?折了宰相的麵子,可不是小事。一股極大的驚恐湧上他的心頭,掙紮道:“不行,你不能,我是宰相監軍。”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仆固恩的臉色頓時變得紫黑,“左右,將他與我拉下去。斬了!以正軍法!”
如狼似虎的近衛,將湯唯拖了下去。聽著湯唯的哀嚎,在場的眾將皆是露出了一絲解氣。湯唯在軍中一月,不忿的人多的是!
福禍無門,唯人自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