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架馬車,還有兩匹棕紅色的馬兒,其中一匹顏色偏深,額上一撮白毛威風凜凜,楚雲綰一眼就喜歡上了,直接走到那馬身邊撫摸它的脖頸。
“這馬不錯。”她丟給天銘一個讚賞的眼神。
殷玉華看見她高興,也來了興致,見旁邊還有一匹馬,便道:“我也騎馬,你們坐馬車吧,小楚楚,來,咱們賽一場!”
天銘牽著另一匹的韁繩不撒手,皺眉反問道:“你是誰?”
楚雲綰這才想起天銘還不認識殷玉華,“天銘,這位是殷玉華,我的朋友。”
她看向殷玉華,“玉華,你沒休息好,騎馬不安全,還是坐馬車吧,休息好了咱們再來賽馬。”
“好吧。”殷玉華有些不情不願地進了馬車。
楚雲綰騎上馬,天銘也騎上馬,南時駕馬車,一行人往城外駛去。
海螺坐在車轅上,看著前麵的馬尾巴一甩一甩,伸著小爪子去抓,差點沒一跟頭栽下去,幸虧南時手疾眼快地將它撈上來,它才免於車輪慘壓之禍。
路經那座死鎮的時候,楚雲綰遠遠望了一眼,能看見有駐城軍的身影在那邊穿梭著。
隻是一進入西浮城,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有很多認出她的人,都沉默地盯著她看,一言不發,眼中盡是複雜的情緒。
“他們都怎麼回事?”殷玉華精神好了後就在車轅上坐著,此時看見城民的眼神,俊臉上滿是不爽。
小楚楚勞心勞累地去收複北隍城,回來了這些人就這麼看她嗎。
其餘人也不明白,隻能沉默地往城主府方向走。
“南時,我和天銘先回城主府,你們找家客棧先住下,城主府可能有大事發生了。”楚雲綰回首對南時說道。
“好,姑娘。”
景鋒沒意見,倒是殷玉華很放心不下,“小楚楚,我跟你一起去吧。”
“玉華,你匆忙來到西浮城,肯定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我有天銘跟著就夠了,再不濟城主府還有七位長老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坐視不理的。”楚雲綰推拒。
“……那我就在客棧等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一聲。”殷玉華退步了。
“放心吧。”
楚雲綰和天銘走了,策馬直接奔到城主府。
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天銘,她大步朝浮屠宮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一抹橙色從另一邊飛撲來,一把抱住她。
“雲綰,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日子發生了好多事,我都快無聊死了。”龍曉筱哀怨。
“曉筱,我讓銀刃交給你的人,你沒有看到嗎?”楚雲綰納悶,她把林恒給她綁來了出氣,這貨怎麼還這麼無聊呢?
“看到了。”龍曉筱鬆開抱著她的手,當時自己真的是嚇了一大跳,“我把他放了。”
“放了?”楚雲綰麵無表情地反問,“你沒上去很打他一頓嗎?”
“沒有啊。”龍曉筱表情有些茫然。
楚雲綰有種想揍她的衝動,自己讓人綁來了林恒,是給她出氣的,結果她竟然連動都沒動就給放掉了,讓她說什麼好呢。
龍曉筱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嘿嘿一笑,“其實,我已經看淡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和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我就把他放了。”
“真的?”楚雲綰狐疑,她可是還記得這貨第一次在城郊見到她抱著她哭的稀裏嘩啦的模樣呢。
“當然是真的。”龍曉筱皺皺鼻子有些不滿,“雲綰,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長老們知道了你今天到西浮城,都在等著你呢。”
“發生什麼事了?”楚雲綰一邊抬腳往裏走一邊問。
“天刹帶來一個徒弟,也會落辰七劍,他說自己才是真正的觀星聖尊傳人,你是冒充的,已經來了快十天了,城中流言傳的很快,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龍曉筱憤憤道。
“那個男的一看就不像個好東西,表麵上斯文有禮,私底下陰狠著呢,我前天就看他笑著廢了一個人的武功,打斷了對方的手和腳。”
觀星聖尊傳人。
楚雲綰動作頓了頓,緊接著繼續走。
這個問題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她能不受任何排斥地放任其他人將這個稱號冠在她頭上,多半是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尤其是預言中那一句天外來客,時間一久,連她自己都這麼認為了。
如果是她猜錯了,現在真正的傳人出現,那長老殿會怎麼選擇呢?
“曉筱,你別進了,我自己進去,殷玉華來了,在城中的客棧裏,還有海螺也在,你沒事兒可以去找他玩。”站在浮屠宮門口,楚雲綰攔住了龍曉筱。
“不行。”龍曉筱搖頭,“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現在處境非常不好,我得留下來陪著你才行。”
楚雲綰默了默,“那你在門口等著,別進去知道嗎。”
“恩恩,沒問題。”龍曉筱點頭。
浮屠宮正殿中,七位長老已經等在那裏了,一起等著的還有與楚雲綰有過一麵之緣的天刹,和他那個所謂是觀星聖尊傳人的徒弟。
“七位長老好。”楚雲綰無視掉那兩人,恭敬地彎了彎身。
“孩子,你回來了。”大長老輕輕頷首。
“是,雲綰回來了,還帶回了兩個好消息,被金拂花寄生的所有人都有救了,我已經有了辦法,以後隻要有我在,就不會有人因為金拂花而死掉。”楚雲綰先說了金拂花,見麵前的七人皆有動容,才又開口。
“還有北隍城,洛擎已經成為過去,我扶前任少主洛安可上位,洛安可在幾日前下詔令,北隍城歸順西浮城,將西浮之地整合,已經邁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
七位長老聽完,皆是沉默許久,大長老原本準備的一些話都說不出口了,楚雲綰真心真意為西浮城做出貢獻,現在冒出一個宿辰,這事兒……
“哼,楚雲綰,你就不要假惺惺的了,你搶了原本屬於別人的榮耀與身份,怎麼還有臉站在這裏?”天刹冷聲嗬斥。
楚雲綰聞言,側身定定望著他,準確地說是望向宿辰,“你說我搶了原本屬於別人的榮耀與身份?誰的?他的嗎?”
“沒錯,這位是宿辰,他才是觀星聖尊真正的傳人,落辰七劍已經練到第五劍了,如果不是在九重台下你搶走了隕星劍和劍譜,現在的西浮城主就是他!”天刹揚聲道,神色蔑視,“你不過是冒充的,欺騙了長老殿和整個西浮之地的人!”
“照你這麼說,我在連落辰七劍都沒有學會的時候就打敗了這位所謂的真正的傳人,奪走隕星劍和劍譜,還在短短一個月之內練到了落辰第四劍,你是在誇我天賦異稟呢,還是在嘲諷觀星聖尊的絕世劍法是一堆花架子啊。”
楚雲綰輕嗤,“要是他學會落辰第五劍的情況下都打不過我一個不會落辰七劍的人,也活該被人奪走隕星劍和劍譜!”
“你……”天刹瞪大眼。
宿辰被訓的臉色發紅,“你,你這麼說,是不是代表你承認了?”
“我哪裏承認了?”楚雲綰挑眉,“明明我才是觀星聖尊傳人,你說你是,總要拿出點證據來才可以,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
“我手裏有落辰七劍劍譜,我全都記下來了。”宿辰死死盯著她。
“假的吧?”楚雲綰輕飄飄地吐出一句。
“什麼?”
“你手裏的劍譜是假的吧,你都說了,我還沒學的時候就打不過我,那肯定就是假的嘍。”
“我手裏的明明是真的,是我們家族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被你奪走了,不然你有本事說說你手裏的劍譜是哪裏來的?”宿辰爭辯,拳頭緊緊握起來,他的家族信奉觀星聖尊,卻不是觀星聖尊的傳人,他們追求的是觀星聖尊的絕世劍法,落辰七劍。
他們世代以鑽研落辰七劍為目標,可是鑽研出來的招式總是差了一些火候,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雖然厲害,但是遠達不到觀星聖尊足以征服西浮之地的程度。
新任西浮城主楚雲綰,手中有隕星劍和落辰七劍劍譜,這對他來說是非常大的一個誘惑,所以見到天刹的時候,他才有了這個主意,妄想取而代之。
“我會落辰七劍,當然是觀星聖尊托夢傳給我,所以沒有劍譜。”楚雲綰歪了歪可愛的小腦袋。
“胡說,一定有劍譜!”宿辰神色激動,什麼托夢,他不相信。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有劍譜?”楚雲綰反問,“不錯,是有劍譜啊,不就在你手裏嗎,還是說真的像我說的那樣,你手裏的劍譜,是假的?”
宿辰剛想開口,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差點被繞進去了。
“我手裏的當然是真的。”他定了定神,重新開口。
“這樣啊。”楚雲綰玩味兒地望了他幾眼,對大長老道:“大長老,我有個好辦法,觀星聖尊的落辰七劍被世人譽為頂級劍法,如果真的練到了第五劍,那肯定能獨自橫跨半個西浮之地,威力自然不用說,不如,讓我們打一場吧。”
宿辰一聽,臉色立馬僵住了,打一場那不就露餡了,他肯定是打不過真正的落辰七劍的。
大長老想了想,感覺這個想法可行,“我感覺這個想法是有可行性的,幾位弟弟覺得如何?”
“我覺得也可以,如果真是觀星聖尊的傳人,絕對不會那麼沒用。”二長老沙啞的嗓音響起,雖然語氣淡淡的,可是話中明顯對宿辰充滿不滿。
“那就打吧。”百裏語氣涼涼的,望向宿辰的目光已然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丫頭,你的劍法還在第四式吧,盡力發揮全部威力就好。”四長老笑的和藹。
“我會的。”楚雲綰同樣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