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被打擾了睡眠,也睡不著了,從一團黑球伸展開來,懶洋洋伸了個懶腰,側躺在桌子上不動了。
“你怎麼這麼乖啊,是誰養的嗎?”楚雲綰有點不可思議,尋常野貓都是被嚇到立馬逃走,這隻膽子也太大了。
黑貓閉著眸子,連叫都沒叫過一聲,可是楚雲綰就是稀罕的緊,摸著它的毛毛不帶撒手的。
黑貓舒服的直哼哼,翻了個身把另一麵露出來讓她摸,楚雲綰就這樣擼了半夜的貓,事實證明,擼貓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暫時忘記了不少煩心事。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她一直睡到太陽高掛。
楚雲綰慵懶地套上衣裳,黑貓還窩在床上,昨晚她想了很久,決定給這隻黑貓一個貼近它外觀的名字,煤球。
黑貓沒反對,她就直接定了。
楚雲綰洗漱整理完,直接到了用午膳的點,膳房的下人恭敬地送來飯菜,七菜一湯,對於楚雲綰一個人來說,著實是多了,她第一次見到也是驚了一跳,抗議無效後就默默接受了。
她單獨給煤球準備了一碟飯菜,看著它吃的正香的小模樣不禁笑了。
正要開始吃,楚雲綰拿起筷子卻定住了,餘光瞟了眼旁邊等著她用完膳收拾碗筷的下人,淡淡問道:“地牢裏關押的犯人,都是吃什麼啊。”
“地牢的犯人一般都是重罪,他們最好的飯,也就是稀粥鹹菜。”下人一愣,不明白楚雲綰怎麼關心起地牢的犯人了。
稀粥鹹菜?
楚雲綰想想就吃不飽,幾天下來不得瘦一大圈。
“這樣不好,他們雖然是犯人可是我們也不能虐待他們。”楚雲綰沉著小臉很是嚴肅,“你一會兒去膳房通知一下,就說這幾日本城主新上任,地牢的犯人也得沾沾喜氣,讓他們吃點好的,最起碼一葷一素要有。”
她沉吟片刻,掃了眼桌子上的飯菜,起身把餐盒拿到麵前,挑了四碟葷菜就放進去,然後又放了滿滿一大碗白米飯,交給那個下人。
“你把這個送到地牢,給昨晚擅闖城主府的混蛋送過去,必須盯著讓他全部吃完,一點兒也不能剩下。”
“是,城主。”下人提了飯菜就要離開。
“等等。”楚雲綰叫住他,糾結了一會兒,“別說是我送的,就說……就說是他侄女,龍曉筱送的,知道了嗎。”
“小的明白了。”
看著下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楚雲綰心情終於好了不少,慢悠悠開始吃起來。
吃完飯,她拿上手裏整理好的條規去找大長老。
大長老隻是掃了她一眼,就問道:“昨晚沒睡好?”
“昨晚有點兒失眠,不過沒有大礙。”
麵對大長老這雙洞察人心的眸子,楚雲綰根本無所遁形,隻能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
大長老嗬嗬一笑,拿起手邊的幾張紙看幾眼就放下了,楚雲綰不懂他是什麼意思,是對自己列的條規不滿意嗎?
“孩子,西浮城不是外麵那些普通城池,你還沒有從西浮城裏好好走走吧。”大長老徐徐一歎。
“西浮之地的條規,不管大城小城,始終隻有強者為尊這麼一條,並不是毫無道理的,這裏收容了太多高手,也收容了太多亡命之徒,西浮城作為最大的城池,更是首當其衝,不能用那些國家的城池來衡量,你明白了嗎?”
楚雲綰靜默片刻,才緩緩道:“大長老說的是,是我心急了。”
“條規的事可以先不急,你剛上任,先把身邊的人處理好再說,你身邊缺少一些能為你謀算的人才,你初到西浮之地,很多事想著簡單,做起來卻很難。”大長老勸解。
“恩。”楚雲綰點頭,“雲綰明白了,明天我會開始關注西浮之地有能力的人才,收攏過來。”
“如果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或者你去找你師父也行,他少說也做了十幾年的城主,如果不是中間出了差錯,也許你就要和他一起競爭了,雖然被困了這麼久,可是做城主的頭腦還在。”
楚雲綰頭腦靈光一閃,是啊,她可以去找天燼了解情況啊。
“謝謝大長老指點。”
“還有其他事情嗎?”
“恩……有點小事想問問。”楚雲綰鳳眸飄啊飄。
“是不是關於昨晚上那擅闖城主府的小夥子?”大長老笑了笑。
楚雲綰低頭看腳尖,不說話。
“我不管這個,西浮城的安危方麵是小六在管,你想放人可以去找他問問,或者直接拿出你城主的氣勢來,把人給釋放了,這些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到。”他提醒道。
楚雲綰詫異地抬頭。
“你是西浮城的城主,整個西浮城都是你的,不必什麼事都顧及我們。”
“我會的。”楚雲綰鄭重地朝他鞠了一躬,然後退下了。
回浮屠宮的路上,二長老把天銘放了出來,楚雲綰回想起天銘某種牆頭草的思想,滿懷期待地希望他能有所改進,“二長老都教了你什麼?”
“什麼都沒有教。”天銘想了想,回答道。
“不可能。”楚雲綰反駁,“你再仔細想想,什麼都沒教你去幹什麼了?”
“拔草算不算?”天銘頓了頓,又道:“他讓我把整個院子的野草全拔了,不知道多少年沒處理過了,有的野草長的趕上我高了。”
“你就隻是去拔草了嗎,其他話有沒有說什麼?”她有些難以置信。
“二長老嗓子不好,本來就話少,總共加起來就和我說了幾句話。”
“那幾句?”楚雲綰追問。
“剛進院子對我說,拔草,出來的時候對我說,你可以走了。”
楚雲綰,“……”
好吧,看來隻能自己慢慢來改變天銘這種想法了,不急不急,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二長老身體也有舊疾,她楚雲綰琢磨著什麼時候去看看,早治好早安心。
楚雲綰失眠好幾天了,她坐在床上擼著懷裏煤球的毛毛,暗暗唾棄自己,不就是關個地牢嗎,又死不了人,你這麼擔心做什麼,別忘了他以前可是口口聲聲趕你走的,別上當了。
要不去瞧瞧?
不行,不能去!
就看一眼,偷看完就離開,反正是晚上,不會被他發現的。
這麼快就重新沉溺進了他的甜言蜜語,我鄙視你。
鄙視就鄙視吧,反正這種事兒又不是一次幹了。
別忘了他以前怎麼對你的,你本就居無定處,他還趕你出來,害你差點餓死在罪惡峽穀,過了一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那不是……都道歉了嗎。
哪兒能這麼容易原諒他,抱歉就是兩個字,能抵得上你一年受的苦嗎?
楚雲綰心裏就像兩個小人打架,各執一詞,最後想的心累,幹脆把煤球抱起來,盯著它碧綠的貓眸問:“煤球,你說吧,你說讓我去還是不去?”
煤球聳拉著四隻貓爪,“喵嗚。”
這是它第一次叫,楚雲綰瞬間欣喜,“你也希望我去是不是,就這麼定了,咱們一起去。”
她掀開被子下床,披了披風就溜出去。
出去以後她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她並不知道地牢的位置在哪裏。
正當她無頭蒼蠅似的亂竄的時候,視線裏出現了溫暉的身影,楚雲綰扭頭一看,這裏正好是六長老七長老殿附近。
“小綰?”溫暉在這裏碰上楚雲綰,神色也很詫異,“你在這裏做什麼?”
“呃,我……吃完飯睡不著,出來溜溜。”她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溫暉一下子笑出聲來,“出來溜溜,現在已經半夜了。”
楚雲綰沒話可說,“七長老呢,七長老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
溫暉啞然,“自然是有人叫我出來的。”
楚雲綰沒問是誰,因為她下意識就想到了百裏。
溫暉上下打量她一會兒,她這一身很容易就能看出來是匆匆跑出來的,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小綰,你是不是想去地牢?”
“恩,是啊,可是我沒找到地牢的入口在哪裏。”被看出來了,楚雲綰也不藏著了。
“地牢在六長老殿後麵不遠處的假山地下,那邊有人守著,你繞過六長老殿就能看見了。”溫暉把自己的外衣解下來給她披上,“你是女孩子,下回想跑出來得把衣裳穿好,雖然現在天氣不冷,那也得小心著點。”
“謝謝七長老。”楚雲綰心中一暖。
“去吧。”溫暉溫和道。
楚雲綰捏著衣裳領口跑了,溫暉這才拐了個彎來到自己寢殿下麵,抬頭看著躺在瓦片上悠閑賞月的某人,“百裏,你怎麼不提醒她一下?”
“她會情人還要我來提醒,這麼晚了,我哪裏有那個閑工夫。”百裏優哉遊哉地回道。
“是啊。”溫暉悠然一笑,“都這麼晚了,我也沒有那個閑工夫應付六長老了,六長老還是快回自個兒寢殿休息吧。”
說完,他開門走進寢宮,反手關上。
百裏,“……”
——
楚雲綰按著溫暉所說的來到六長老殿後麵,找到假山,那裏果然守著兩個人,兩個穿著暗紅色勁裝的男人,他們見到楚雲綰,低頭行禮。
“城主。”
楚雲綰點頭,抬腳走進去。
地牢裏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差勁,四周點著燈,將整個地牢照的通明,也不潮濕,很幹燥,道路兩邊用木欄分出了很多隔間,隔間裏隻關著幾個人,全是重犯。
她記得之前了解過,普通犯人是關在駐城軍駐守的大牢,而城主府這個地牢,是專門關押那些罪大惡極的重犯的,也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