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瀾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小丫頭手裏隻剩一個果核。
楚雲綰吃了果子,剛開始沒什麼感覺,後來身體越來越熱,症狀完全不像宗瀾所說的可以增長內力的樣子。
宗瀾皺著眉頭,“早說了不讓你吃,這果子如果沒法煉化藥性就會演化成另一種藥,隻能自己扛過去。”
楚雲綰後知後覺明白了另一種藥是什麼藥,臉色刷一下就黑了,這是什麼見鬼的果子,還帶這種奇效。
她瞅著宗瀾不為所動的神情,心中默默給自己點了根蠟燭。
藥勁上來更是難忍,渾身都像過電一樣,醫神訣自發運轉也沒法減輕,楚雲綰一咬牙,不行,憑什麼隻有自己在難受,難受也得有人陪著才行。
宗瀾正猶豫著要不要幫她把果子的藥性煉化了,可是這種東西自己煉化更好,於是就一直搖擺不定。
這時候楚雲綰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道,直接撲上來把他撞倒在幹草堆裏,喉結被一個濕濕軟軟的東西吸住,宗瀾身軀一僵,手放在她肩頭,怎麼都推不下去。
“綰綰。”語氣沙啞性感。
回應他的是喉結上不輕不重的一舔,宗瀾身子崩的更緊了。
“綰綰,起來,我幫你把藥性煉化了。”
“不起,剛才幹嘛去了。”楚雲綰不理。
“乖。”他輕撫她的烏發。
楚雲綰低低一笑,“玄翊,如果我沒記錯,過了今晚,就是你生辰了吧。”
宗瀾已經發不出字兒來了。
“這裏什麼都沒有,我也沒有東西送給你做禮物,就隻有一個我而已。”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要不你……”
宗瀾本就理智在崩潰邊緣,怎麼可能讓她把剩下的話說完,直接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堵住這張令他又愛又恨的小嘴。
他的吻帶有一種魔力,楚雲綰每次都會被他吻的頭腦發昏,不知今夕何夕,偏偏還沉迷至此。
她還沒品味夠一個吻就已經結束,宗瀾攬著她起身,將雙手按在她後背,“我幫你煉化藥性,你別動。”
楚雲綰清醒了不少,連忙拉住他,“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其實她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難受了,剩下的完全能自己抗住。
宗瀾遲疑,“你……”
“嘿嘿,你忘啦,我不是有醫神訣嗎。”楚雲綰一揮手。
宗瀾沉默了,他覺得小丫頭這種惡劣性子應該治治。
楚雲綰煉化了藥性,內力果真漲了一些,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可思議。
“玄翊,我們走的時候把那棵樹帶回去吧。”要是有了那棵樹,那豈不是每年都會結這種果子,這對習武之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異寶。
“可以帶果子回去,這棵樹會長在這裏一定是因為這裏適合它生長,如果突然換了地方,恐怕養不活。”宗瀾緩緩搖頭。
楚雲綰一想也是,要是這麼珍貴的果樹被養死了那得多可惜。
日落月升,一日時間又過去。
子時剛過,窩在兩個人的幹草窩裏,楚雲綰輕輕說了一句,“玄翊,生辰快樂。”
宗瀾耳尖動了動,薄唇微勾,“還沒睡?”
楚雲綰驚奇,“你也還沒睡?”
宗瀾將她攬緊了些,他總不能說自己沒睡專門等著小丫頭的祝福吧,那樣小丫頭尾巴肯定會翹到天上去,絕對不能慣著。
“本來睡了。”他道。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楚雲綰有些愧疚,“那你快睡吧。”
“綰綰,我很高興。”他低笑,“很高興有你陪著我。”
楚雲綰臉頰微紅,埋在他懷裏不動了。
宗瀾生辰過後第二天,洞頂終於傳來了動靜。
楚雲綰正撕著烤魚吃,忽然從洞頂掉下一隻白毛團子,正好落在她懷裏,下一秒她手裏的魚肉就沒了,白毛團子也沒了。
楚雲綰,“……”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發火,而是喜極而泣有木有。
海螺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爪子底下搶來的魚肉,倏地身子一輕,就被楚雲綰抱了起來,她在它頭頂上印了一個大大的香吻,興奮地大叫。
“玄翊玄翊!海螺來了!”
楚雲綰高捧著海螺,一個激動將它高高拋起,然後撲進宗瀾的懷抱。
海螺從空中晃了一圈,渾身白毛一炸,準確地落進幹草堆,整隻沒入,不見貓影。
宗瀾也很高興,終於能離開這裏了。
“王爺!”頭頂傳來浮影的呼喊。
“浮影!”楚雲綰朝他招手。
然後上麵又露出墨凝的腦袋,“小姐!”
“墨凝!”楚雲綰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興奮過。
接著上麵又露出一個人,殷玉華兩眼布滿血絲望著她,活像被蹂躪了好久一樣。
楚雲綰卡殼了,完全沒法正常喊出他的名字。
浮影找來幾根結實的藤蔓將兩人拉上去,楚雲綰當即和墨凝抱作一團。
這裏果真是一處山崖,周圍枯黃一片,此時站滿了王府私兵,環環圍繞。
人已經救出來了,浮影大手一揮,“撤!”
正準備離開,楚雲綰和宗瀾不約而同地停下來,好像忘了點什麼事?
隻聽身後的洞中隱隱傳來一聲貓叫,淒淒慘慘,無比淒涼。
墨凝一拍腦袋,“海螺忘在下麵了。”
海螺窩在草堆很是傷心,為什麼被忘記的總是喵。
——
一回宅子,宗瀾和浮影直接去了書房,畢竟失蹤了這麼多天,他肯定有事情要處理。
楚雲綰和墨凝回了院子,墨凝抱著懷裏一堆紅彤彤的果子,“小姐,這些果子怎麼處理?”
“留下幾個存進冰庫,其餘的放到我屋裏,我閉關要用。”楚雲綰想了想,又問道:“墨畫呢?”
之前她在醉香坊門口看見的那個人應該不是墨畫,現在想想那人一直低垂著頭,隻是身材相似些,穿了墨畫的衣裳,走的又快,她如果仔細觀察也不至於中了套。
墨凝猶豫,想起墨畫剛把她支出去她就被迷暈了,後來雖然知道了是瀝青做的,可是心中仍然有疑惑。
“墨畫在屋裏逗鳥呢。”她回道。
對了,墨凝一驚,還有那隻鳥,墨畫怎麼說也跟著小姐有八九年了,整天對著一隻鳥念叨殿下怎麼看都不正常,難道……
她被心裏的想法嚇住了,臉色嚴肅起來,準備找個時間好好問問。
楚雲綰點頭,“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有,小姐,這幾天您失蹤,楊將軍來找過您,聽說您失蹤了很擔心,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楊立?
“不用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能當上將軍,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裏還用得著她通知,“不過我不想見他,而且我已經準備第三次閉關了,他要是來了就直接推了吧。”
楚雲綰記仇,尤其是對宗瀾不好的人。
“是。”墨凝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小姐,楊將軍其實人挺好的,他一直記著夫人的恩情。”
“恩,我知道他很好。”楚雲綰沒否決,而是轉頭對墨凝說了一句話,“他好歸好,但是墨凝你要記住,道不同,不相為謀。”
楊立是名忠臣,忠於定國,哪怕現在納蘭華裳對他有恩,如果她要站在定國的對立麵,一樣是敵人。
墨凝沒法不承認,楚雲綰說的很對。
“小姐,還有最後一件事,北翎皇上尋回了失落民間多年的皇子,就在您失蹤的這幾天已經立為太子了。”
楚雲綰猛然一頓,第一時間想到了清流。
“那個太子叫什麼名字?”
“龍歸朝。”墨凝回道。
“這是他現在的名字吧,我問的是以前的名字。”龍歸朝,歸朝。
“以前的不知道,皇上抹去了他一切過往的線索,就連他本人,臉上也是一直帶著一張半麵銀色麵具,所有想揭下他麵具的人,都被處死了。”
楚雲綰越想越感覺可能是清流,因為他在醉香坊待過,所以不能以真麵目示人,改了名字,帶上麵具,不就等於換了一個人嗎。
龍循把他找回來,無異於將眾多大臣的心從玄翊這裏拉了回去,清流若是站在龍循那邊,對玄翊是極為不利的。
帶著紛亂的思緒回了房間,她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擺著的錦盒,盒蓋被人極為認真地擺成了一個半敞的姿勢,一塊半透明的花珀露出半邊。
她警惕地環視房間,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走到桌前拿起花珀,和她之前被老者搶走的一模一樣。
她可不會以為是那老頭送回來的,因為就算他親自送回來也不會有那個興致把盒蓋擺成半敞的樣子,而這個花珀隻有龍曉筱知道是清流送給她的,那貨拿到了肯定不會偷偷摸摸送回來,所以隻剩一個人了。
當日幫清流逃離醉香坊,她根本就沒有想過他還會回來,畢竟一個無權無勢被拋棄了這麼多年的人,就算曾經想爭過,在醉香坊蹉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看淡了。
現在他不但回來了,還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回歸。
不知道龍潛淵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
楚雲綰神色複雜,看著桌上的花珀,直接扣上盒子丟在一旁。
不管了,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有的沒的,而是玄翊的眼睛,閉關去。
——
一月,龍循和新任太子籠絡了朝堂三分之二大臣的心,宗瀾這邊情況有些危險,他依舊雲淡風輕,整日該幹什麼幹什麼,似乎這些對他都無所謂。
龍歸朝親自來拜訪宗瀾,與宗瀾在湖邊的亭子裏喝茶聊天。
“皇叔這兒真清淨,看起來就讓人心曠神怡。”龍歸朝一身青衣華服,胸前繡著盤卷騰空的蟒紋,麵上覆銀色半麵麵具,長發高束,金冠加頂,貴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