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忘了,獨孤曦如果真的有低血糖,那肯定常年糖不離身,在這個隻有白糖和麥芽糖的時代,從小吃到大那不是享受,而是受罪。
她不知道獨孤曦是怎麼忍過來的,反正如果是她,她肯定早就膩味了。
既然獨孤乾要糖,不讓他大出血一次,她就不叫楚雲綰。
果然,獨孤乾臉色又不好了,“你那糖是金子做的?十萬兩還不夠?”
“我那糖不是金子做的,可是它比金子還值錢!”楚雲綰想著自己堆了一院子的糖,十萬兩哪裏夠。
獨孤乾看出她是故意的,忍著氣問她,“這種糖你有多少?”
楚雲綰仔細算了下,“大概有十車吧,甚至還多。”
十車,這個數量還可以。
獨孤乾臉色緩了緩,“你開個價。”
“二十萬兩……”黃金。
“可以。”獨孤乾輕嗤,他還以為她要加多少,原來就加了二十萬。
楚雲綰知道他想錯了,心情頗好地提醒他,“是二十萬兩黃金,如果你同意,立馬可以派人來拉。”
“二十萬兩黃金?!那就是兩百萬兩白銀,楚雲綰,你別欺人太甚!”獨孤乾感覺自己從小到大加起來受的氣還沒有在她這裏受的多。
“就二十萬兩黃金,你愛要不要,你今天要是不要,明天我就把糖全都扔進臭水溝!”楚雲綰優哉遊哉,反正糖在自己手裏,主動權在自己手裏,她想出價多少就多少。
獨孤乾正想發火,忽見門口處多了一抹白色衣角,不由勾唇一笑。
“要,當然要。”他的語氣溫柔的要滴出水來,慢慢向楚雲綰靠近,“說到底,我的錢就是綰綰的錢,你可是我從小定下的太子妃,別說二十萬兩黃金,就是把整個東宮搬空,也沒人敢說你半句不是。”
楚雲綰被他莫名其妙轉變的語氣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她怎麼覺得哪裏怪怪的。
“噓——”獨孤乾輕輕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綰綰,你別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上次定國皇宮,你晚上闖進我的寢宮,我不知道那是你還把你趕了出去,是我不識抬舉,幸虧你現在已經原諒我了。”
楚雲綰皺眉,正想開口,獨孤乾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臉頰上。
“綰綰,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想一下,我不勉強你,我會一直在南胤等你,我對自己很有信心,畢竟,誰也不會想和一個瞎子過一輩子的,對吧?”
獨孤乾見門口的人走了,朝楚雲綰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楚雲綰在他說出瞎子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陰沉了,此時見到他露出的這個笑容,毫不猶豫地抽出自己的手,一巴掌呼過去。
啪的一下,清脆響亮。
獨孤乾神色驟然鐵青一片。
“你敢打我?!”他兩眼冒火,南胤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被一個女人打了,傳出去不得被別人笑掉大牙,聲名掃地。
“有什麼不敢,你是玉皇大帝還是觀音菩薩,你的臉打不得?”
獨孤乾咬牙半晌,狠狠忍氣吞聲,“行,我不動你,捏死了就沒得玩了。”
楚雲綰冷哼,“想玩我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慢走不送!”
獨孤乾帶著一身火氣離開了,楚雲綰瞪著桌上一疊銀票,最後還是過去把它們收好,畢竟誰會和銀子過不去?
下午獨孤乾派了人來裝糖,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找到楚雲綰,把手裏的紫檀木盒子奉上。
楚雲綰打開一看,裏麵是二十萬兩的金票。
嘖,真不愧是太子,二十萬兩黃金說拿就拿出來了。
她把金票從裏麵拿出來看了看,盒子裏底部露出一個暗格,楚雲綰挑挑眉毛,把暗格打開,一塊四不像露出來。
她麵無表情地把四不像揪出來,提溜著繩子扔給那管事,“這個不是金票,不要!”
要是獨孤乾在這裏,肯定會被她氣死,他親手雕刻的東西,在她眼裏竟然比不上那些俗物。
管事有些為難,突然從她麵前跪下來,捧著那四不像,“楚姑娘,這個是太子殿下交代必須讓您留下的,您不收下小的沒法交代啊。”
“沒法交代又怎樣,他還能殺了你不成?”
“楚姑娘猜對了,來時太子殿下就是這麼說的,如果您不收下這個,小的可以直接自裁謝罪了。”管事表情淒苦,“楚姑娘就不要為難小的了,小的來世做牛做馬回報您。”
楚雲綰啞然,她總不可能真逼著人家自裁謝罪吧。
她伸手把四不像拿回來,嘀咕道:“還太子呢,就這點容人之量,以後繼位妥妥的暴君一個。”
管事衝她連連道謝。
糖裝了十車運走了,剩下的一點被楚雲綰放在庫房裏以後慢慢吃,回房間的路上她遇見了納蘭華明,突然一見到,這才想起好像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納蘭華明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麼,神出鬼沒的,明明住在一個院子裏,白天愣是找不到半個人影。
他盯著手心裏的東西往前走,心不在焉的。
“小舅舅!”楚雲綰從他身後拍了他一下。
納蘭華明一驚,下意識將手裏的東西藏好,楚雲綰瞅了一眼,好像是一枚小巧的令牌,形狀挺特殊,有點像骨頭材質。
“小綰,怎麼了,有事嗎?”納蘭華明問她。
楚雲綰奇怪地圍著他轉了一圈,沒問他這些天都在幹什麼,而是問道:“小舅舅,這是去膳房的方向,你去幹嘛?”
“對了,我正要說這事兒呢。”他恍若剛想起來似的,“小綰,我看你那裏有不少糖,我可以送一些給我朋友嗎?”
“……可以啊,你想送多少?”楚雲綰想著庫房裏剩下的那些糖。
“不多,就十罐左右吧。”
楚雲綰鳳眸盯著他,眨了眨,又眨了眨,“小舅,我這糖一般也就小孩子和女孩子喜歡吃,你……”
她拖了個長音,故意留著話沒說完。
納蘭華明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不讓她看,“是我一個朋友,他想帶回去給自己孩子嚐嚐,但是這兩天一直沒有買到,就托我幫忙。”
楚雲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句,笑道:“在庫房呢,墨凝墨畫都在膳房,你直接去找她們就行了。”
納蘭華明點點頭,逃似的大步離開了。
晚膳時間,楚雲綰沒見著宗瀾,不由納悶,“王管家,玄翊呢?”
她知道他每天都要早朝,但是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有時會被龍循留下,有時會被大臣請走,但是今天已經一天沒見著他了。
王管家很是驚訝,“王爺上午就回來了啊,楚姑娘不知道嗎?”
楚雲綰驚了驚,“我不知道啊。”她放下筷子,“他現在在哪,怎麼不來吃飯?”
“或許是朝中有事繁忙,王爺忘了時間吧,可能在書房。”
王管家話音剛落,楚雲綰已經沒了影子。
宗瀾的確在書房,但是不是處理朝中事務,而是坐在書案後麵低頭沉思,手裏是摩挲著光滑的玉塊,神情深不可測。
楚雲綰點著腳尖走到他身邊,不等她的手碰到他,已經被他一手抓住。
“來了。”他漫不經心道,語氣極淡。
“怎麼不去用晚膳?”
“不想吃。”宗瀾放下手裏的玉塊,拉她入懷,“綰綰,現在已經九月了。”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他們約定的一年,已經過去一半了。
楚雲綰眸子亮晶晶的,“是啊,已經九月了,還有兩個多月就到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兩人的關注點完全不是在一個麵上的。
宗瀾輕輕一笑,“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不行,你說你最想要的是什麼?”楚雲綰搖頭,當然是送最合心的禮物才好。
“我最想要的……”他說的意味深長,“我最想要的不就在我懷裏呢嗎。”
楚雲綰臉頰暈上淡淡的粉色,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這個還是我自己想吧,我去給你端飯過來。”
“綰綰,我想吃你做的飯菜。”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楚雲綰一愣,隨即答應,“好。”
她走後,宗瀾原本就極淡的笑更淡了,漸漸消失。
這天晚上,楚雲綰上床正想著敲敲小門,照例與宗瀾進行睡前調情,吱呀一聲,房門忽然開了。
她猛地扭頭,然後緩緩睜大眼睛,“玄翊?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不好嗎,也省的你再往那邊鑽了。”宗瀾坐在床邊,順勢將她攬在懷裏。
“當然好啊。”楚雲綰嘿嘿一笑,“求之不得呢。”
宗瀾薄唇微勾,又起身將外衣解下來,然後是中衣……楚雲綰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像是混了一堆漿糊,懵成一團。
所幸他停在裏衣上,不再動了,不然楚雲綰不確定下一秒自己會不會突然撲上去。
“你……”她舌頭打結。
“我?”宗瀾輕聲反問,然後掀開被子,擁著她躺下。
楚雲綰精神處於極度緊張亢奮狀態中,她不知道今天宗瀾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呢。
他的手臂有力地從腰間攬過,將她勾進懷裏,大掌輕撫她的發絲,“睡吧。”
楚雲綰哪裏睡得著,感覺就像中了五個億的大獎一樣興奮,她把小腦袋埋進他懷裏蹭蹭,“玄翊,你這樣,我肯定都舍不得閉關了。”
“你要閉關?閉什麼關?”宗瀾微微一頓。
“一共才半年,我得想辦法把醫神訣突破到第六層才行啊,現在連第四層都還沒突破,所以要更加努力,好想看你睜開眼的那一刻。”楚雲綰鳳眸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