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曉筱目瞪口呆,那塊花珀她認出來了,沒想到清流走的時候隨手送的一塊破石頭,竟然這麼值錢。
也就是說,雲綰贏了?
楚雲綰也有些沒反應過來,她隻是感覺花珀好看,珍貴,應該值點錢,但是沒想到它這麼值錢。
她把鑒定官送回來的花珀小心裝進荷包裏收好,這塊花珀她挺喜歡的,得收好了。
抬眸時忽然對上一雙冷冽慵懶的鷹眸,心中一跳,楚雲綰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誰知,他忽然開口,對龍循說了一句,“北翎果然奇人甚多,這種花珀可不是用錢就能買到的。”
龍循笑著接了他的讚賞。
獨孤曦輸了,除了有些失落以外倒沒其他什麼情緒,她把糖罐還給龍曉筱,微微嘟唇有些不樂意,剛到手的糖,她一粒還沒吃呢。
她坐下後扯扯獨孤乾的袖子,“哥,我想吃那種糖。”
對於自家妹妹的要求,寵愛妹妹的哥哥怎麼會不答應呢。
龍循從挑戰結束後,一直盯著楚雲綰臉上的麵紗,他感覺這個人很熟悉,這身氣質很像宗瀾喜歡的那個叫楚雲綰的女子。
他看向龍曉筱,“五兒這是在哪裏結交到這麼一位厲害的朋友,這身雕工當真不錯。”
楚雲綰心中警鈴大震,好在龍曉筱也沒那麼傻。
“父皇,我們隻是民間偶爾遇見的,您也知道她雕工很好,經常雕些精致的小玩意兒,我看著喜歡,一來二去就熟了。”龍曉筱坦言相告。
楚雲綰心中暗歎,位子遭到曝光,龍曉筱親口承認,雖然沒說出什麼重要信息,其實已經把她暴露了。
別人可能還有疑慮,但是宗瀾肯定猜出來了。
所幸龍循沒有繼續往下問,楚雲綰頂著眾人的目光悠然喝茶,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
接下來依舊有那麼幾組挑戰,但是不再是楚雲綰的關注對象,她一直沉目凝思坐到宴會結束。
所有賓客陸續離場,龍曉筱拉住她的手,“雲綰,你去我的宮殿玩吧。”
殷玉華拽住她另一隻手,“宮殿有什麼好玩的,我從別處搜羅來一些新鮮玩意兒在醉月湖設攤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雲綰先從龍曉筱那裏縮回手,又從殷玉華手裏奪回手,轉頭看上方,宗瀾已經和龍循先行退場了,便也沒了繼續在宮裏待著的興趣。
正想對龍曉筱說改天再去玩,餘光一撇,竟見楚雲蓉和楚雲馨往這邊走過來。
她們在獨孤乾麵前停住,楚雲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眼波含春對他道:“太子殿下。”
獨孤乾看都沒看她一眼,護著獨孤曦走了。
楚雲蓉的笑容立馬僵硬在了臉上,鐵青一片。
龍曉筱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楚雲蓉咬咬牙想訓斥一句,卻見對方是五公主,最後忍住氣,帶著楚雲馨走了。
楚雲綰也有點想笑,不知道楚雲蓉硬要攀上南胤這門親事何苦呢,一個小國和一大強國,還是太子妃,到了那裏不知鬥的有多麼慘烈,還是自己的玄翊好。
拒絕了龍曉筱和殷玉華的邀請,她準備回宅子。
走出宮門,殷玉華又問了她一遍,“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嗎,從這裏走回去很遠呢,我送你吧。”
楚雲綰沉吟,忽然聽見後麵有人喊她。
“那位姑娘,那位姑娘等一下,皇上有請!”
楚雲綰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地抬頭,對殷玉華道:“好啊。”
殷玉華眼中閃過玩味,同樣沒理會往這邊跑來的小太監,讓開位子讓楚雲綰上馬車。
馬車往前行駛,很快把喊叫聲甩在身後。
殷玉華尚不知楚雲綰和宗瀾之間的事情,饒有興致地問她,“皇上找你,你怎麼不去,說不定是看你雕工了得,有什麼封賞呢。”
“不想去。”楚雲綰鳳眸微閃,就算有封賞,那也得有命領才行。
殷玉華沒多想,“你手裏還有那種很多味道的糖嗎?”
楚雲綰擰眉糾正,“那是水果糖和牛奶糖。”什麼很多味道的糖,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恩,那就水果糖和牛奶糖。”他改口。
“還有點,你幹嘛。”
殷玉華眯著桃花眼,把手上的折扇擱在一邊湊近她,“這糖挺有商機的,你出配方我出錢力,咱們趁著這幾天六國盛會撈一筆怎麼樣?”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心思,這種糖做起來很簡單,光是自己和墨凝墨畫一下午就能做出來不少,在這個隻有白糖和麥芽糖的時代的確算種好東西。
楚雲綰把臉上的麵紗解下來,反正輕鬆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呢。
她笑了笑,道:“好啊。”
殷玉華看著她的笑容,隻覺得怎麼看都好看,“喂,你一直在阿瀾那裏住著,始終不是個事,要不你搬到我那邊去吧。”
楚雲綰的笑容頓時就沒了,她警惕地盯著殷玉華,“我搬到你那裏去幹什麼?”
先不說她在玄翊那裏要住多久,就算她哪天真的想搬出來,那也不能搬到他那裏去啊,這隻狐狸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殷玉華絲毫不知她心中所想,半開玩笑地道:“納蘭家不管你,你在鳳都就隻有華明一個親人,有沒有想著在這裏找個身家雄厚的夫君,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啊。”
楚雲綰臉色有些黑,“就算我要找也不可能找你。”
殷玉華不死心地問:“為什麼?本公子相貌英俊,才華橫溢,武功卓絕,家世清白,有哪裏不好?”
“我又沒說你不好。”楚雲綰頓了頓,鳳眸瞟他一眼,“咱們氣場不和。”
話雖然說的漫不經心,可是她心裏卻打起了鼓,這隻狐狸對她不會真有某種心思吧。
殷玉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了笑沒繼續往下說,楚雲綰鬆了口氣。
她現在住在宗瀾的宅子裏,外麵還有個身為南胤太子的未婚夫,要是再冒出一個狐狸一樣的追求者,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和玄翊交代。
殷玉華把她送到深巷口,她自己往裏走,琢磨著回去一定要把那個什麼定親信物給處理掉。
深巷幽暗,隱隱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傳來,楚雲綰神情立時一變,一道褐影從前方猛撲而來,似是受了傷,行動略微遲鈍。
她迅速反應過來抬腳一踢,正中對方胸口,那人猛然倒飛出去,然後也不戀戰,直接起身往巷子深處跑。
楚雲綰見此並不著急,慢悠悠地往裏走,最裏麵可是宗瀾的地盤,不管那人是誰,他都逃不掉。
果然,從深巷裏出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被眾隱衛包圍在中間的人,楚雲綰眼中微微詫異,竟然是個女子。
此時她身上的衣裳已經被鮮血浸透甚至幹涸,腰腹間有一個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冒血,整個人狼狽不堪,右手握著一把彎刀,艱難地撐在地上。
隱衛見楚雲綰回來了,其中一個走出來對她行禮。
“楚姑娘,您回來了,我們抓住一個擅闖者,您看應該怎麼處理?”
“玄翊呢?”
“王爺還沒回來,浮影大人也不在。”
楚雲綰看著那個女子的衣裳服飾,感覺不像是北翎或者南胤的人,便問道:“你是誰?”
女子撐起眼皮,盯著楚雲綰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你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楚雲綰嗬嗬一笑,沒有回答她,直接對旁邊的隱衛說了句,“把她扔出去。”
然後自己抬腳就要走,那女子急了,外麵有人正在追殺她,要是現在被扔出去一定就躲不過了,她連忙製止,“等下。”
楚雲綰頓住腳,等著她回答。
“我來自西浮之地,是北隍城少主洛安可,這次前來參加六國盛會,一時不慎中了仇家的埋伏,姑娘若是可以收留我一時,必有重謝!”
西浮之地,北隍城,洛安可。
西浮之地楚雲綰知道,主城是西浮城,她聽宗瀾說過,可是北隍城就不知道了。
畢竟是遠道而來的貴賓,如果在宗瀾的地方出了什麼事肯定會給他帶來麻煩,楚雲綰再三思索,對隱衛道:“把她帶進來吧。”
隱衛乖乖應是。
洛安可也終於鬆了口氣,暈過去了。
楚雲綰把洛安可安排在宗瀾隔壁的院子,納蘭華明見她帶回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嚇了一跳,問清楚了才皺著眉毛說道:“西浮之地太亂,那裏的人都不好惹,你這樣把她帶回來,說不定會招來她的仇家。”
“那怎麼辦?要不再把她扔出去?”楚雲綰也犯難了。
“算了,反正都已經救回來了,阿瀾應該也不怕幾個尋仇的人,北隍城的少主,這人分量挺重,她的救命之恩,也算賺了。”
納蘭華明安慰她,然後道:“我去看看她的傷勢。”
楚雲綰點頭,然後走到宗瀾的書房,翻出關於西浮之地的記載書籍,上麵說西浮之地除了主城西浮城,還有十二大副城,北隍城就是其中之一,是副城中最為強盛的,隱隱有和主城並列之勢。
看到這裏,她忍不住眼皮一跳,洛安可說的仇家,不會是西浮城吧,西浮城擔憂副城把它壓下去進而派人追殺他們的少主,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著,宗瀾回來了。
她一喜,把書放在一邊就跑出書房。
宗瀾就站在書房門口,直接把她攔住抱在懷裏。
“往哪兒跑?”
楚雲綰乖乖摟著他的腰,甜甜道:“你回來了。”
宗瀾是來找她算賬的,他攬著楚雲綰走到桌案後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神情慵懶道:“今天讓你待在府裏,你不聽話還亂跑,這個怎麼算?”
楚雲綰笑嘻嘻地勾著他的脖子,“我就是去看看,什麼事兒都沒惹。”
“我怎麼聽說皇上叫人找你了?”宗瀾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低聲問。
“啊?那是來找我的嘛?我出宮的時候有個人在喊什麼姑娘,皇上召見,我以為那是說的別人,就沒管他,上馬車走了。”楚雲綰語氣很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