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雨滴深處(1 / 2)

三萬英尺之上她閉著眼睛,如果一個人覺得死無意義,那麼生也就沒有意義了。那些經常拿著刀刃走在死亡邊緣的人,對於真正的死亡也就覺得無所謂了,所以對於生也就無所謂了。

一片蒼翠之下,他伸出手,觸碰到的隻是冰冷的肌膚,睜開眼才發現手指跳動著的不過是紅色的雨珠。

高塔之上,鍾聲響起,他看著一片花田,卻遲遲找不到她的身影。

八個小時的空中飛行,六個小時的車程,睜開眼後,一片蒼翠入目,微笑看著曾經最熟悉的花田,房屋,心裏滿是歡喜,轉過頭看著熟睡的人,突然覺得人生如果這樣就好了,拉開身上的毛毯,屏著氣息傾身蓋在他的身上。

每年的五月便是格拉斯的玫瑰花節,雖然現在是四月,但小鎮的人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熱情的陽光,適宜的氣溫,古老色調的城堡,大片大片的花田,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慢慢的閉上眼睛,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磚紅色的別墅門口,助理打開後門,沈洛率先下車走進屋子,林瞳看著離去人的身影,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最終還是拖著行李跟著走了進去。

進了房屋後海的氣息撲麵而來,鬆開行李,快步走過廊道,發現後麵是大片大片的海,聽見聲響轉過身看著一邊卷著袖子一邊下樓梯的沈洛,他額前的碎發隨著步伐一晃一晃的,遮掩著原本好看的眸子,等他抬起頭,她小心翼翼的招了招手,“hi。”

沈洛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向沙發拿起旁邊的公文包,從裏麵取出電腦,開啟工作模式。

她低頭走向行李箱,拿著行李箱準備上樓。

“可能要呆兩個月,你把東西拿到我的房間整理一下,衣服放進我的那個衣櫃。”說話的同時手指不斷的敲擊著鍵盤,頭也沒有抬起。

頓了頓,手指握拳最後又鬆開,兩個手提著行李箱,一階一階的上樓梯,進了三樓的屋子,將行李箱靠在牆角,眼眶微紅,攤開手,發現掌紋的旁邊有著絲絲血跡,無奈的笑了笑,都這麼大了,還那麼在乎自尊,吸了吸鼻子,突然就有點後悔跟著來了。

靜默了一會兒,給林薔發了短信後便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洗手間,中途覺得右手中指痛,睜開迷離的雙眼,發現指甲快斷了,忍著痛將破碎的指甲分離,將手指放在水中將血跡衝洗幹淨。

光著腳還濕著頭發她就走了出來,隨便找了找,發現沒有包紮的東西,想了想,最後還是拿著一張紙巾將手指包起來,轉身發現站在門口的沈洛,她低下頭,右手習慣性的放在身後穿過他。胳膊被他拉住,她停下來,微濕的長發遮住眼睛,看不到一絲情緒。

他讓她在房間裏等著,他下樓去車裏取創可貼,看著消失在棕色門口的身影,她突然變得迷茫,連她自己突然都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晃神的一瞬間,他已經取來了東西,繞沙發走到她的身旁,站在床側,拿起她受傷的手將白色的紙巾從外撕開,在聽到極小的痛苦聲後,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傷口,空出右手從休閑褲口袋裏拿出創可貼,放在嘴角旁,撕開,將創可貼貼在她的手指上。看著旁邊人細心的動作,她心跳一滯,感覺到卻是絲絲的痛,他忘記不了過去,她也是,她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在傷害別人後心安理得。

格拉斯即將落日,臨苑的太陽卻已經隱匿不見。

吃完飯,她和秦逸散步在橋邊,秦逸看著漸漸落下去的夕陽,突然轉過頭,看著來不及收回視線的人,“對不起。”

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回到家後,打開音樂盒,《致愛麗絲》,從裏麵滑出一節一節的音節重重的敲擊著她的心,突然揮手將桌子上的音樂盒打倒在地,玻璃碎了一片,開出讓人心悸的玻璃花,坐在床上無聲的流著淚,她還在想為什麼那天相親完後他那麼快向她求婚,原來那一切隻不過是南柯一夢,秦逸,那個高中一直向往的男孩子,為了他,她報考他可能會去的大學,結果他卻突然改了主意出國,後來有機會去澳洲當交換生,滿心歡喜的打聽到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經回國,而且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孩子。安安靜靜的在澳洲讀完書回到家準備想平常的女孩子一樣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在父母的幫助下找一個可以結婚的對象,然後過普通的生活,當相親的阿姨拿著相片給她看時,一切死灰複燃,原本平靜的心跳以她不能承受的頻率快速跳動。第二天她去了美容院,買了新衣服,驅車到咖啡店門口時,看著鏡子裏麵反射出的時尚女郎,失神,在進門之際,她就已經看到了那個疊腿坐在沙發上安靜看書的男人,就像當年那個坐在體育場內的男生,突然就有點底氣不足,畢竟他是秦逸啊,那個待人一直都禮貌而又生疏的秦逸。

見到她後,他合書,起身,禮貌的拉開凳子,她受寵若驚的享受這一切,總覺得像是夢一樣,一切都很順利,晚飯後順利的看電影,然後像普通戀人一樣送她到家門口。

回到家後突然覺得童話世界並沒有離開自己,翻箱倒櫃的找出高中時舍友送的音樂盒,打開開關,鋼琴聲敲擊人心,在迷迷糊糊之際,收到他的求婚短信,那一刻她就在想,如果這是夢,那就永遠不要醒來。隻不過她忘了長大了的他們都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伴隨著一句對不起她25歲時的希冀以及15歲的童話像鏡子一樣完全破碎,石沉大海,永無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