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們就要,就要,就要到家了。”
洛慕把洛杉化作的木牌背在背後,那不能算作木牌了,對於洛慕來說,差不多就是洛杉的等身塑像。
可是洛慕已經習慣了,魔法召喚出來的藤蔓幾乎要鑲嵌進他的身體裏,可是並沒有出現任何的不適的反應,那可怕的勒痕,已經從應該變成的紅色,變成了那已經溢出了的血幹枯後的漆黑的疤殼。
那已經不是傷痕了,而是洛慕身上的烙印。
說來奇怪,洛慕身上的血漸在洛杉身上,卻並沒有顯得汙濁,倒是平添的,多了些許屬於包含生機的植物的光澤。
洛慕一步步的朝著森林的深處走去,那些比他要巨大上十數倍的樹木,在他靠經的時候竟然紛紛側過身子,讓洛慕自然的通過。
宛如被尖銳的堤壩隔開的河流,沒有任何抵抗和不自然的,森林分開了。
洛慕的頭發剪短了,但是邊角十分的猙獰,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粗暴的絞斷了一樣,這樣頭發耷拉在背後的部分就不會遮住洛杉的木像。
十分接近了,經曆長途跋涉之後的那身體正興奮的發出呼喊,像是就要抵達產卵地的鮭魚,身體的機能都被調動起來,開始敦促著這身體早日抵達心中的目的地。
“快一點,再快一點。”
明明身體已經沒有多少的力量了,消瘦的原因不知道是被悲傷還是苦難,原本就是小孩體形的妖精,變成了行走的帶骨肉的骷髏。
洛慕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就傳來了宛如骨頭都被折斷一般的慘烈響聲。
可是並沒有受傷,那聲響是捆綁著洛杉的藤蔓終究是承受不住那樣劇烈的牽扯,碎裂開來了。
洛慕將原本牽引著身前的藤蔓的手抽到背後,扣住了就要從自己身上滑落下去的洛杉的木像。
“你可不能碰到泥土啊,哥哥,說不定就會在那裏生根發芽了呢。”
洛慕說著自己編造出來的一串理論,將木像抗在了肩上。
……
“殿下!殿下!”
頭上罩著黑紗的妖精衝進了仍然在進行裝修的大殿,似乎是將原本的裝飾全部剔除了,隻剩下一些簡單的框架,身上套著枷鎖的妖精,被那些粗壯的鐵鏈拴在一起。
能夠張開翅膀的地方,那裏有專門製作的鐵甲,將翅膀的部位牢牢的鎖住。
他們正結隊搬運著比他們自己要沉重的多的建材,向著有空隙的地方走去。
那人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朝著兩邊散去,生怕撞到他,可是因為那些建材,因為所有人的步調都不統一,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被撞到了,那些建材落下來砸在他們身上,敲出一道道血跡來。
可是沒有用,那人甚至都沒有回過頭看上一眼。
“什麼事,這麼慌張。”
席地而坐的人,那人就那樣隨意的坐在宮殿的中心,沒有去監督施工也沒有做出任何象征著權勢的動作。
“殿下,我們在結界的交界處發現了三王子……不對,不對”報信的人連忙揮舞著雙手,“是原來的三王子。”
他急忙跪在地上,顫抖的看著麵前的人。
“沒什麼,沒什麼,你們還沒適應過來是正常的,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早一點把這個習慣改掉,好嘛?”
那人走到了跪在地上的人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
“怎麼回事,怎麼死氣沉沉的。”
洛慕隻記得洛凜說家裏出了事,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洛慕並不清楚,或者說,當時並沒有讓他了解清楚的可能,洛凜急著要趕往戰鬥的中心,而自己,則陷在那樣的禁錮裏,別說是聽清楚洛凜的表達了,就是將那可能發生的事故聽的清楚,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現在洛慕有些後悔了。
這裏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比如父親因為奇怪的脾氣又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原本因為層層疊疊的樹木而顯現出的綠色的射下的陽光,不知道為什麼越靠近中心的地方,反而越昏暗。
就像是那中間有什麼東西,把光亮都吸走了去。
還有氣味。
水霧的味道,原本屬於植物的輕香消失了。
反而是多餘的水份正不斷的朝著自己的鼻腔裏麵竄,這讓洛慕很不舒服,就像是有人正不斷的把誰灌進自己的鼻子裏。
鼻腔裏都是無論是吞咽還是咳嗽都沒有辦法弄出來的水珠,讓洛慕感受到了比窒息還絕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