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來了,他們在緹娜身上做著實驗,那黑炎宛如是從菲茲海默身上剝下來的些許的殘次品,或者說是複製品。
他們摧毀了緹娜的心神,因此才能在她的身上植入那種能夠將人的本心完全吞噬的力量。
菲茲海默說過,那力量在掠奪他人的時候也在掠奪自己。
心和心之間差的隻是距離,本身並沒有能否抵禦火焰的區別。
那些傀儡一樣的士兵,也是實驗的一部分吧。
他們要做什麼,製造一群能夠運用黑炎的,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心思的戰士?
菲茲海默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那樣的戰士,已經沒有需要麵對那種魔王的士兵了。
“轟!”
地上的震蕩越來越激烈,我心在呐喊著,讓我趕快離開,如果被掩埋在火山的焦土之下,就算能夠複生,也沒有了回到人間的機會。
我看見緹娜的身軀在動蕩的地麵上顫抖,卻依舊保持著靜臥的姿勢。
“你是想帶我走嗎?”
“這個出自你自己,我沒有那個必要,也沒有那個義務。”
該死,為什麼麵對那種表情突然自己就無所謂起來了。明明應該好好勸勸的,大家對那種一心先要求死的人不都是那種態度嗎?可是,我沒有那個習慣,越是因為無所謂而表現的隨意的人,就應該用更隨意的態度來麵對不是嗎?
“哈哈哈,這才對嘛,不需要裝的像是個正義的夥伴一樣,壞人就是壞人,怪物就是怪物。”
“啊,我也隻是一時興起才決定要來救你的。”
於是我揚起原本為了能夠方便和她溝通而低下的頭,張開翅膀,在想要張開翅膀的時候卻被抓住了。
那個女人抓著我的腳踝,像是看聖誕老人一樣看著我。
該死,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比喻啊,因為,因為,從她看我的眼睛裏的東西,似乎下一個時間他就會說出“再給我一件禮物吧”這種話來。
“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難道不是生不如死比較好嗎?”
“嗯嗯?”說著她搖了搖頭,“可能隻是那樣的我,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話來概括那種心情了。”
緹娜抓著我的小腿站了起來,不對,應該說是半坐著,那個姿勢實在是太奇怪了,隻是上半身立了起來,為什麼她拉動全身的時候,下半身一點動作都沒有。
“我想要見到你掙紮的模樣,因為我從沒有見過你陷入那樣的深淵。你說的對,聖堂也會有那樣的陰暗。我們失去了自己的信念和一直戰鬥下去的理由,我們變得麻木不仁,我需要找到一條出路。”
“所以呢?你找到的出路是什麼?折磨我?”
緹娜搖了搖頭,那黑色的發絲輕輕甩動,若不是不斷上升的溫度已經開始慢慢逼近身體的忍耐極限了,幾乎會誤以為自己現在正陷入了那可笑的戀愛戲劇裏。
“我想要戰鬥啊,像你一樣的戰鬥。所以我想要從你的身上學到,如何麵對那樣的苦難。”
我看見她的嘴巴微張,聲音仿佛不是從那裏從那張嘴裏傳出來的,我聽的清楚,卻不是知道是不是對我說的。我,之前或是就在剛才,從什麼樣的苦難中掙紮出來了嗎?
我不清楚,對我來說,不斷的通過無窮的生命來完成一般人無法完成的事情,就像是普通人吃飯一樣的平凡。
“哎呀,小子,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糊裏糊塗的有些事就應該這樣。”
“閉嘴,感覺好像你的經驗比我多一樣。”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是經常這麼想嗎?有些事情放一放,答案就會在不經意間跑出來的。”
我伸出手抓住了緹娜,將她的小臂抓牢。
我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從我抓住你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聖堂的人了。”
“不,我從之前就不是聖堂的人,從我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了,那讓我僥幸逃離的那天晚上並不是真的僥幸。”
“好了,那種玄之又玄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我可不是信神的人。”
……
“喂,就把她扔在那裏可以嗎?她是不是喜歡你?”
“你可真夠麻煩的,你要是活著肯定不是什麼正經血魔,絕對是因為吃人的時候屁話太多才臭名遠揚的。”
我抬起手來掰了掰自己的脖子。
是這樣的,既然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了。
即使是地獄,闖一闖也沒有問題吧。
天上的血月還沒有消失,也就是說特倫斯也許還沒死。
“我們要去自找麻煩了,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