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
少年靠在被敲碎的戰車上，看上去是在做劇烈的戰鬥後的休整的他原本是躺在那隻說是被擊毀後停在山邊上的戰車殘骸上，看上去那應該不是能夠隨隨便便入睡的地方。
還在燃燒，武器還沒有被摧毀。
他坐起身來，疑惑的環顧周圍。
“別瞎看了，在你頭上。”
巨大的山巒在和他交談，不，那山巒上鑲入了一顆小型的太陽，染滿鮮血的鱗片在真正的太陽下像是要放出光芒的，要是放在以前一定是光芒四射的吧，可是現在，伴著流逝的生命和肮髒的血汙。
沒有了威嚴的巨龍垂著頭，那被不知道用什麼粗暴的方法轟塌了一半的真正的山脈上俯臥著一隻巨龍。
將死的龍。
“啊，你還沒死啊，”少年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可是他看上去用力的拍擊似乎沒有什麼效果，站在上麵的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一點都沒有拍掉。
少年厭惡的把腦袋轉過肩頭，惡狠狠的看著背上的汙跡。
“都說千萬人死去的戰場才算得上血流成河，可是你一個人就足夠了。”
“小子，我不是人類。”
“無所謂了啊，隻是一個簡單的計量單位罷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少年似乎是放棄了和怎麼也打掃不了的汙跡的戰鬥，緊接著用手夾住了自己的鼻子，看上去應該是有什麼讓他很討厭的味道。
山脈上隻有一個小太陽，那是巨龍的眼眸，可是龍應該是兩隻眼睛的。
另外一個眼睛的位置被插入了粗壯的箭矢，遠遠不止一隻的數量，看上去應該是需要數人合圍才能夠勉強抱住的粗壯的箭矢。
那眼睛裏流出血來，落在巨龍的鱗甲上，偶爾有一些滴落下來，濺在山下的河流裏。
從巨龍的身上流淌出的血的河流。
似乎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口，看上去他身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不在流血的。
“那些人走了嗎？”
“啊，差不多都走了，畢竟還是懼怕著沒有被完全殺死的你。”
“小子，你是，討厭血的味道嗎？”
少年的夾著鼻子，他原本待著的地方就是這片區域裏離血流最遠的地方。
“算不上，隻是氣味太濃了，有些惡心。”
“可是，我記得清楚，你，是靠那些血液維持生存的吧。”
“我說你啊，都要死了還有這麼多的問題。”
少年擺了擺手，將鼻子解放出來，他深吸了口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似乎那一口吸入身體裏的空氣裏有足夠讓他感到不適的東西。
“你說的對，我就要死了，自作自受。”
“你為什麼不飛走呢？就蹲在這裏等死？”
“我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所以才會愚蠢的和人類定下那樣的契約，終究是死在了自己和人類的貪婪手裏。”
“所以呢？死之前希望能夠有個人和你說話，上路的時候不太孤單？”
少年從劇烈的喘息中喘過氣來，拍了拍胸脯，開始在身上搜尋著什麼，可是他似乎並沒有找到，“嘖。”
“我，我的心血，你能拿走嗎？我不想留給將來還要剝削我的屍骸的人類。”
“這樣真的好嗎？你身上那個的鱗甲還鑲嵌著我不少的子彈呢。”
“我們都是人類眼裏的怪物，送給你，總比留給人類要強。”
……
“我能吸收的量有限，雖然你可能不甘心，不過剩下的部分隻能留給那些信神者了。”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看上去就像是吃撐了一樣，可是他的體形並沒有任何變化。
“小子，你知道嗎？龍血是帶有詛咒的。”
“啊，我不知道，就是味道有些苦澀，你到底是多老了啊。我可不覺得你是想拉我一起去死。”
巨龍抬起頭來，他的動作十分僵硬，他抬起頭來對著太陽，若不是他現在遍體鱗傷，看上去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連太陽都要吞下的架勢。
“我的苦難，我的怨恨，我的憤怒，都會隨著血液流淌在你的體內，這就是詛咒。”
“啊，龍老哥，我的槍壞了，我能拔你兩顆牙嗎？”
可是少年絲毫都不在乎巨龍在說著什麼，他麻利的爬上巨龍那山巒一樣龐大的身軀。
“你似乎一點都不畏懼詛咒，為什麼？”
“我至今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最深重的詛咒。”少年已經來到了巨龍的嘴邊，他觀察著巨龍已經被割開的嘴角，獠牙從中露出。
“可是我的詛咒是不一樣的啊。”
“哪點不一樣？”
“我詛咒你，詛咒那些人類，當你再次回想起我來，你將化為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