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靠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把劍就那樣隨意的扔在路邊,他用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然後那隻手猛地捏成了拳頭,朝著身後的石頭砸去。
石頭哀號了一聲,碎出幾道裂痕來。
奧托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不斷的顫抖著,呼吸也混亂的毫無規律可言。
“一百一十七次。”他嘀咕著。
血魔直到變成白色的蒸汽之前複活了一百一十七次,變成一灘模糊的血肉,然後又重新聚合在一起,直到變成了一塊什麼都不是的完全無法變成的肉堆,卻還是在拚命的反抗,掙紮,要變成可怕的樣子來。
當奧托一邊一邊的揮下劍的時候他都在不斷地問自己,凱文一直實在和這種怪物戰鬥的嗎?
不知道是五十次還是三十次,那種殺死血魔的成就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惡心感,一種剝奪生命的罪惡感,以及對自己行為的無休止的質問。
我到底在做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什麼時候可以不再這麼做了?
單任然揮劍,不知道是肌肉已經形成了特殊的記憶,還是奧托融合命力以後堅定的意誌他終於撐到能夠完全解決血魔的那一刻。
奧托開始控製自己的呼吸,開始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告訴自己,隻要自己這麼一路走下去就一定還會遇到這樣的敵人,到了那個時候這樣的事情還要無數次的重複,無數次的麵對這樣的對心靈的震撼。
多次的深呼吸之後奧托又一次站了起來,他挺直了腰杆,告訴自己這並沒有什麼,他想到那些隻剩下嗜血本能的原本可能是人類的怪物,想著自己終究是還是做著沒有違背自己原則的事。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劍,劍上的血跡早就在血魔消散的時候一起消散了,他有些不安,左右反複看了幾遍,似乎是害怕還有血魔的殘餘留在上麵準備在什麼時候襲擊自己。
這顯然是一個多餘的擔心,一切安定妥當之後奧托在樹林裏辨別了一下自己所處的位置以及要去的方向。
可就在這個時候刺耳的破分聲驚動了他,即使身體已經在強大的自愈能力下恢複了不少,但是正到動起來的時候還有一些膽怯,血魔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
奧托的動作慢了半拍,來不及做出完全的閃躲,隻好一手持劍朝著飛來的東西砍去。
奧托很快就意識到那絕對不是能用來砍得東西。在劍接觸到的一瞬間,一股怪異的手感順著手掌一直爬到眉梢。那是一股狂暴的巨力,爆炸。
爆炸來的比想象中要快也,爆炸的力度也要更大,奧托原本以為按照自己砍中的東西的規格應該是類似尋常煙火一樣的東西。
可是那爆炸的強度卻幾乎要把他手上的劍震脫了去。
“什麼人!”
定神之後旋即如此大聲喊到,奧托憑借手感認知到,襲擊自己的東西應該是類似箭矢或是擲槍一類的物件,這個地方的怪物還沒有必要使用那些屬於人類的武器來。
“偷襲可不是什麼正當手段!”
奧托不斷的朝著空蕩蕩的天空吼叫,雖然實在這麼做,卻沒有放鬆自己的戒備,想著要是對方被這麼激怒了的話,說不定就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是奧托沒有聽到回答,好像那襲擊是什麼地方來的流失一樣,是從天而降無處可尋的。
但是有一種稀碎的說話聲,不,因為實在太小了,奧托不知道那到底是蟲鳴還是人說話的聲音,若是真的是人說話的聲音的話,似乎是在急促的訓斥什麼。
忽然那聲音停消了。
“咳咳,誤會誤會。”
是一個有些還稍顯稚嫩的男聲,已經具備成人聲音的規模,隻是鼻音還是有些重,聽上去似乎還沒有獨當一麵的氣勢來。
卻隻是聽到聲音,無法辨出方位來,整個空間裏都回蕩著那個聲音,草木,石頭,土地,都是發聲的源頭。
“敢問我是何事得罪了你,平白無故就攻擊過來。”
“哎呀,我這邊的情報出了一點問題,以為你是血魔來著。”
奧托聽見風聲和樹葉被扒開的聲音,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白衣白袍的少年已經站至身前。
“你身上還有血魔的味道,隻不過好像是你殺了他吧。”
少年笑著,眼眶裏卻像是藏著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