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構成的巨人對著從城牆上越下的凱文張開手來,在即將接觸的那一瞬間,張開的手掌捏成了拳頭,帶著不知道多麼沉重的力量衝向凱文。
卻被一劍斬開。
讓所有人退卻和葬身的黑炎被凱文樸實的一劍斬開。
就像奔湧的浪濤撞上了佇立在深海裏打磨了千萬年的礁石。
沒有任何懸念的被撕裂開來。
被撕裂的巨人放聲咆哮,而騎士已站在好友身前。
騎士橫劍“這是約定。”他輕言。
“這是約定。”輕描淡寫的話被手中的長劍撕開,變成了最刺耳的呼嘯。
黑炎的巨人在失去了手臂的情況下選擇了暫時的安分,他受起了氣焰,連帶著身體上火焰的跳動都變得十分無力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失去了能夠燃燒的物件的火焰,失去了活力。
那些牆上幸存者們從城牆上探出頭來,膽怯的望著突然平靜下來的戰場。地麵上剛剛經曆了廝殺的那些騎士將驚魂未定的馬匹收斂了起來。他們的手顫抖著,握著兵器的手上滿是汗水。
“還能動的把不能動的帶回城裏去,”凱文回過頭來看著那些看準了火焰變弱的機會蠢蠢欲動的士兵,下達了命令。
“馬上。”凱文的每一句都很輕,可能是因為脫力的緣故,凱文原本就算不上強壯的身體看起來更多了幾分羸弱。但是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砸在那些士兵的心頭。
有片刻的猶豫,老道的士兵們看了看沒有行動的巨人,終於還是放下了手頭的武器將那些倒地的兵士帶起來,朝著城裏走去。
“停手。”指揮官站在城頭,抬起手來製止了剛剛抬起槍來準備向著看起來放鬆警惕的敵人開火的士兵,士兵眼中透露著不可思議,這樣大好的機會為什麼不抓住。
“想害死所有人你就開槍吧。”他死死的盯著那個妄想能夠一舉拿下勝利的士兵,那個人膽怯了,放下了手中的槍。
不知道為什麼,指揮官現在就是覺得那個義無反顧的跳下牆去的騎士能夠拯救這副慘狀。
“哇!這是怎麼回事!”赫爾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自然是聽不清凱文到底說了什麼,但是怎麼看起來就是凱文和菲茲海默鬧翻了的樣子。
這種像是二流言情小說裏才會出現的突然反目成仇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冒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那些看起來就危險的東西打個透心涼的危險跟著菲茲海默到這裏來難道不是為了救凱文嗎?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種看起來要和他刀劍相向的局麵啊!
總之現在可不是在一旁就這麼看戲的時候了,赫爾將包裹好好的放在地上,血色的軌跡從眼角開始逐漸布滿他的眼睛。
“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把這種力量用在無辜的人身上。”
“我看他們那麼熟悉的對手無寸鐵的人舉劍,可不想是手上沒沾過血的樣子。”
“他們的技巧和心智都是和怪物戰鬥後得來。”
“可是看起來對一個簡單的考古學家也是全力以赴的樣子。”
凱文歎了口氣,看起來像是服輸了的樣子,卻沒有收劍的意向。
“你終究還是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一聲輕歎後,原本就沒有什麼力度的凱文的聲音變得更低了。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如果我不出手的話,你肯定會把那些逃跑的人趕緊殺絕的。”
“……”
“你已經變成怪物了,馮。”
那是透露著一點絕望的言語,隨之而來的是撲麵而來的黑炎,巨人舉起恢複了的手,同時想和凱文拍去。
碎裂的如此幹脆,甚至被他奪取人的生命的時候還要幹脆。
能夠撕開黑炎的不隻是凱文的劍,他整個人都化成了一刹那貫穿那看不清深度的黑暗的光。所有的黑炎被穿過的凱文撕裂,如同沒有硬度的玻璃一樣被撞得粉碎。
凱文高舉的劍到達了菲茲海默的頭頂,黑炎被驅散後露出了菲茲海默的模樣,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純黑色的看不出神采來。
比凱文的劍更快的是突然衝進戰場的銀色。
赫爾從剛才就一直在等這個機會,他知道菲茲海默一定不是凱文的對手。他在等圍繞菲茲海默的黑炎消散。
那一腳將凱文手中的劍都踢飛了。但沒有阻止凱文衝向前的步伐。
赫爾驚恐的看著凱文,那個男人明顯已經在透支自己最後的力量了。
“帶他走!帶他走!”
赫爾在凱文的眼裏看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