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感像是空心的木門已經被燒的發燙卻沒有明火,教堂的天頂上,可以看見不對攀比上升的烈焰,他們最後到達了頂鍾所在的地方,火焰鼓起力氣撞擊銅製的巨物卻最終因為沒有形體敗下陣來,於是將怒火全部發泄到可供他們蹂躪的瓦片上,瓦片感受到和自己的出處一樣的可怕溫度,紛紛回歸了最淳樸的碎片形狀。
奧托推開門,門意外的沒有關上。
老實說奧托有些懷疑這裏麵到底有沒有人,畢竟從外麵看,這就像是一個用火焰做外皮的巨大烤爐,裏麵的東西變得外焦裏嫩也隻是簡單的時間問題罷了。
地麵已經完全被火占領了,偶爾有幾根落下了石柱立在火焰之中,螳臂當車一樣阻礙著火焰的侵略。巨大的光亮帶給了奧托全新的感受,以往的教堂讓人有些壓抑,無論點上多少根蠟燭,牆壁的冷清感總是去除不掉,而現在通紅的牆壁正不斷的散發出熱量。
如果這不是一場災難就好了,奧托如此想著。
他在火中前行,地麵的隻能勉強算作火苗,小心的越過已經變成燃燒的棲息地的長椅,這樣的火焰用鎧甲就能勉強抵禦,那樣的溫度也隻是有些讓人覺得難以忍受而已。
他找尋可能存在的任何和母親相似的身影。
當他花費了幾倍於以前的時間穿過教堂的長廊的時候,他看見了。
穿著破損嚴重的被灼燒的帶上了些許黑色的貴婦裝的女人正跪在教堂的聖像前,祈禱。
“母……”
來不及說出口的呼喚,奧托看見那合十的雙手上已經凝固的血液,那雙應該有好好的保養的手就像帶上了血線織成的手套,恰到好處的將五根手指包裹在內,卻有些馬虎的露出了手背。
女人沒有聽見那聲停在火海中的呼喚,依然低著頭。
奧托看見,看見聖像上的人。
突出眼眶的眼球,血和淚從那已經不能看見任何東西的晶體裏流淌出來,劃過因為恐懼而在死前固定了的扭曲麵孔,大張著的嘴裏舌頭不知去處,血從沒有牙齒的地方流出來。
那是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麵孔。
他被一把把餐刀釘在了聖像上,白色的便服上的血跡已經變成久遠的紅黑色。
那是奧托的父親,波吉亞家的家主。
“啊!!!”
奧托用尚能自由行動的手抓住頭,巨大的刺激讓他難以站定,跌跌撞撞的撞翻了一處燃燒的長椅,可是這沒有讓他停下,他嘶吼著衝向前去。
肩胛碎掉的那隻手在跑動中撞掉了手甲,被灼燒出難看的燒傷,被木屑劃破。
女人轉過頭來,看見被一切重重傷害了的連自己都不能保持了的奧托。
她笑了。
“我的好兒子,你也是和媽媽一起來懺悔的嗎?”
奧托被攔住了,就像很多狗血劇情裏發生的一樣,被燒塌的巨大頂梁橫在母子之間,奧托撞在那大理石的石柱上,肩甲傳來激蕩的轟鳴,卻沒有任何作用。
“不用這麼著急的,審判的烈火一定會燃及你的身體的,那樣你也就得到救贖了。”
母親笑著,那笑容和平時享用晚餐時的笑容一模一樣,可這是隻是讓奧托感到遍及全身的寒意。
“為什麼?為什麼母親!”
奧托試圖翻越石柱,可是隻有一隻手能自如行動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大理石上找出能自由行動的缺口來。
母親依然笑著,沒有回答。
“禱告結束了呢,可是火還沒有來,可能是主讓我這樣的罪人自我了斷吧。”
“住手!母親,住手!”
奧托哭喊著,嘶吼的聲音因為之前的劇烈運動和呼喊而變得沙啞,就像灌滿了沙子的水壺發出的聲音。
從裙下取出了一把和插在丈夫身上一模一樣的刀,刀口上還粘著不知道是誰的血。
母親帶著笑,將那把鋒利的刀插進了自己的喉嚨,為了能更加確信自己的死亡,甚至在那一瞬向下躬身,依靠重力將整把刀都塞了進去。
伸出的手,什麼也抓不到,絕望,絕望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他站在火海裏,終於明白現在的自己已經死了。他聽見天頂坍塌的巨響,想著即使這樣,最後一家人能夠一起死去,也是一種歸宿。
奧托閉上眼,眼前閃過那個模擬出來的午後,凱文坐在那裏,眼裏看見的是正在翻閱的家族相冊,他笑著。麗貝卡趴在他的背上指出照片裏自己的模樣。
“這樣就結束了吧。”
……
“還不到結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