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中連半點星光沒有,重重厚重的黑雲遮蔽了整片夜空,夜色愈發的濃鬱了。
“山雨欲來啊。”
蕭玉京背負雙手仰望著黑沉沉的天空。
陸澄坐在他身後,提著酒壺自斟自飲,聞言笑道:“這麼黑的夜色,怕是那些牛鬼蛇神都要冒出來了。”
“怎麼,有壓力嗎?”蕭玉京也笑道,“逍遙王爺你不做,一意插手江湖之事,是不是有些心煩了?”
“這才剛開始,哪裏會心煩,隻是壓力有點大。”陸澄輕歎一聲,“我當年在京中,曾經見識過淩雲閣的強勢與龐大,如今直麵這種壓力,總有些心有餘悸。”
“戰爭遲早都是要來的,那是困不住的猛獸,唯一的選擇隻有降服他。”
“姐夫,我很擔心我做不到。”陸澄說道,“他們將整座江湖放給我,我卻擔心會令父兄失望。”
蕭玉京走到陸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人的肩膀帶著依舊青澀的骨感,像是柳樹新出的枝丫。
“淩雲閣所代表的,是中原的皇權。當年你祖父南下和談,並不是畏懼興起的江氏皇族,而是因為蠻族窺伺在側,若再與江氏大興兵火,蠻族必將興兵南下,屆時雲錦七州戰火連天,不意會落入蠻人之手。”蕭玉京道,“所以說起來,西北跟中原的情分,不過是叔父當年助江之燮登基而已,而且,那點兒情分這麼些年早就慢慢地磨光了。如今蠻族亂象漸生,北顧無憂,便急不可耐的將眼光放在了西北,好完成他江之燮真正君臨天下的心願,這第一步,就是從江湖中滲透。”
“老鼠已經摸進來了,卻連老鼠洞都找不到。”陸澄搖了搖頭。
蕭玉京一笑:“我可從來沒見過陸小王爺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本不是該意氣風發、快意江湖的嗎?”
陸澄苦笑著說道:“日前你們走了之後,我曾單獨與湘丞敘話。我有心招攬他,他拒絕了。”
“鷹眼是天上的雄鷹,籠子是關不住的,否則此刻他應該坐在紅蓮城迦樓羅王的禦座上,在密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接受西域信徒的膜拜。”蕭玉京笑道,“可他卻選擇逍遙於群山之中,做個來去自由的大盜。”
陸澄訝然抬頭:“你是從哪裏知道他是迦樓羅王的?”
“我可不需要一個小情人告訴我這些。”蕭玉京揶揄道,“我對紅蓮城素來頗為忌憚,所以做了很多的功課,對他們的情況多少了解一些。”
“感情你們都知道了。”陸澄無奈的攤攤手,“我還以為瞞過了所有人。”
蕭玉京沒有接著說下去,隻說道:“清涼殿需要發展,需要更多的血液,但也並非非要一個鷹眼不可。你不必妄自菲薄,就算你留得住鷹的翅膀,也留不住他的心。”
“當務之急,先逮到那窩老鼠。”蕭玉京將目光投向夜色之中,“網已經撒下去了,獵物什麼時候才能踩上去呢?”
與此同時,在同一片夜色之下,站著一群黑衣人,他們人人裹著臉麵,隻露出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趁著長風潛在夜色之中,幾乎與這濃厚的黑夜融為了一體。
“主公的指令大家都明白了嗎?”帶頭的那人壓低著聲音問道,“拖住淩雲閣的人,不能讓他們離開錦州。”
“明白。”眾人齊聲道。
“切記不得暴露。”頭人道,“這才是重點。對手的實力絕不在我等之下,雪泥鴻爪的身份更是尤為神秘,到現在都沒能查出來。我們唯一的優勢在於,淩雲閣以為自己是藏在陰影裏的獵手,而我們卻隱藏在更深的暗處。配合好清涼殿的人,爛攤子留個他們去收拾。”
“頭兒,就清涼殿的那兩個小孩兒,能行嗎?”一人問道,“先前若非我們提供線索,他們現在還像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