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月餘,便是遼王次子十六歲的生辰。
說起這位王子,與旁些個藩王之子頗有些不同。雖說隻是一名庶子,生母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侍妾,但當年在京為質時,頗受今上喜愛,各種恩賞如同皇子。如今更是在他十六歲成年禮到來之時,遣使者不遠千裏來到雲州,帶來了種種珍寶,以及“清涼郡王”的封號。
一般來說,除了皇子成年封王,諸侯王之子成年時最多給個侯爵,等到諸侯王春秋之後,才能受封郡王之爵。如今這份恩賜,令朝中一直為“削藩”之事爭吵不休的文武群臣都暗自揣測,遠在邊塞的那位遼王爺跟皇帝陛下的交情難道還像二十多年前那樣牢不可破嗎?
不過皇帝都表了態,群臣唯有紛紛跟上,一時間前往雲州的車馬趕集似的絡繹不絕,唯恐趕不上日子弗了遼王的麵子。
在這場送禮的狂潮中,有一隊自西而東的車馬最為矚目,他們來自西域的“紅蓮城”,帶著絕世的珍寶——“龍牙刀”。
“這龍牙刀,向來是梵密的聖器,老頭子這次怎麼舍得拿出來討好遼王了?”說話的男子嚼著草根,懶懶的靠在一棵樹上。
“那我可不管,不過既然那位教王拿出來了,可就別想再收回去了。”男子旁邊娉娉婷婷地站了位紅衣女子,身形高挑,纖若桃花,一張麵紗遮住了她的容貌,倍添神秘。
“嘖嘖嘖,瞧你說的,好像已經是囊中物了一般。”男子瞟了一眼紅衣女子,“這次的陣仗可有些不一般啊。”
“無非還是些八部眾罷了。”
“龍王、阿修羅王也來了呢。”男子笑道,“你能從龍王手裏搶得到龍牙刀?”
“為何不能?”女子瞪了他一眼,“他當他的龍王,我當我的女匪,七年前就以毫不相幹。”
男子悠悠歎口氣,“毫不相幹?哪有這麼容易就毫不相幹的事。這趟鏢,我的意思是不要動,畢竟一邊是教王,一邊是遼王,在西北這塊地兒,真沒幾個人敢捋這兩位的虎須。”
女子冷哼一聲,“名震西北的鷹眼居然也會慫嗎?”
“得,還真不是我犯慫。”男子擾擾腦袋,“你說這教王,好死不死把鎮教之寶都拿出來了,你也明白,盯著這把刀的人真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
“比如?”
“比如淩雲八葉,比如禦月山莊,甚至比如西南的那頭老虎。”男子吐掉嚼爛的草根,舔了舔嘴唇,“龍牙刀是聖物,據說威力非凡,可通鬼神。但最關鍵的是除了梵密教王,誰都不了解這把刀,就算能得手,那之後怎麼處理,都沒個準。梵密的聖物,對外人而言,便是妖物,你一向都很了解的。”
“合著這麼好的買賣,你是想要放棄了?”
“看看再說,看看再說。”男子揚天打個哈哈,“護送的車隊下午就要進涼州城了,我們先去看看熱鬧,打聽打聽風聲,在做決定也不遲。”
女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轉身便走遠了。
涼州城。
西北之地,雲錦七州,向來民風彪悍,俠士縱橫,又以涼州為最。
涼州東臨西域,北接草原,是矗立在邊塞的一座雄關。名義上的遼地七州自然屬於大魏皇朝,但西北之地所有的人都知道,近五百年來,雲州陸氏才是這裏唯一的主人,之前的稱號是雲州都護使,現在則是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