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本小姐是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的,那種錯誤在我年幼時候數十次慘痛經曆之後已經與我徹底絕緣了。
人不能被同一塊石頭絆倒三十次——我沒有說錯,我被這塊“石頭”絆倒了遠不止兩次。
我笑著看他:“好說好說,能得花少爺誇獎,實在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哼,一個姑娘家,如此不知羞恥。”他冷冷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純白色的,挺拔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
江湖聞名的花少俠。
劍法卓絕的花少俠。
義薄雲天的花少俠。
——這個就是華山劍派的花少俠。
說起來,這華山青年弟子中,他恐怕是最出色最搶眼的人物了吧。
華山派,有沒有古玲瓏又有什麼大不了呢?
恐怕,就算是那個人,那個我稱為“爹爹”的人,也不會在意的吧……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扭頭問奶媽:“剛剛……是我的幻覺麼?”
奶媽無語地看著我。
好吧,其實我也不想為難她,但是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奶媽,俠義無雙的青年才俊是可以這樣無聲無息潛進少女閨房的麼?”
我聽到奶媽輕聲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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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我恐怕會一直留在華山上過這清閑散淡的日子吧。
“奶媽,那藥……還剩下幾顆?”聲音壓得很低。
但我還是聽得出來,是從小就最疼我的二師兄,蘇慕白。
“兩顆。”回答的人是奶媽,語氣有些焦急。
“那人……當年說,一顆丹藥保小玲子一年性命……”二師兄沉吟。
“如果等到小姐十八歲,那人還不出現的話……”奶媽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哽咽。
“我……下山去尋他!”沉穩的聲音裏夾著一絲決絕。
“可是……”
…………
我沒有聽完。掩在寬大袖子裏的手攥緊了,又再放鬆。
胸口一陣劇痛。
犯病了麼?嗬嗬。我抬手摁住痛處。
這病,折磨了我十六年了。還有兩年……終於快到頭了麼?
如果不是九歲那年的晚上有一個白胡子老頭和一個小男孩出現在華山,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吧。
奶媽,二師兄,看著我每天被這樣的病折磨,看著我一天天這樣接近死亡,一定讓你們很難受吧?
……既然如此,我又怎麼能再留在你們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