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的日子如水般過去,一晃便是一年多。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有時候錢相也會來容淩的霜林醉坐坐,他對錢婉清的偏愛並不明顯,然而,容淩卻知道,錢相私下裏已有意向將黎夏陽與錢婉清搓和在一起。
當容淩知道這個消息時,容淩的唇角勾起了一絲神秘的微笑:聯姻是利益團體間最常用,卻又最不保險的。
所以,當錢相歉意的看向容淩,容淩很是淡定的道:“父親,妹妹很好,與黎夏陽也很合適。”
“可是,最應該的人是你呀,畢竟是你與他相識於先,不過,為父主要還是考慮到,你的年齡比黎夏陽大上兩歲。”
“是,父親安排的是。”容淩低下頭,帶上了些許小女兒的嬌羞。
錢相很是欣慰:“容淩,你一向最是體貼父母,不過,性子略傲了些……”
怕不是性子略傲了些吧……容淩暗道,她現在能不出霜林醉的門就不出,與錢相孫夫人還有錢婉清隻剩下了些許的麵子情而已,整個錢府內,她唯一有著兄妹之情的人,隻有錢流清而已。
錢相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道:“容淩,你說,我們的奇貨可居,能成嗎?”
“肯定能成。”容淩點頭道,“最近,黎夏陽不是簡得聖心嗎?”
錢相微有感慨的道:“可是,這個度得控製好才行。一方麵是因為聖上春秋鼎盛,怕聖上忌諱,另一方麵,是成長的太快的話……”
容淩在心裏將錢相的話補了出來,錢相怕控製不住黎夏陽,其實,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錢相都錯了,他沒有想過與黎夏陽相得宜輝,而是試圖控製!錢容淩的悲劇,從表麵上看,是姐妹之恩怨,從內而外再看的話,何嚐不是黎夏陽拿錢府開刀的前奏?
“是呀,父親可要教導好妹妹才是。”容淩輕聲的道。
錢相一震,容淩提醒了他,他深深的看了容淩一眼:“容淩,我現在才覺得,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雖然你妹妹與黎夏陽之間……但是你的心計遠遠不是你妹妹可比的……”
“不,父親!”容淩作嬌羞樣,卻斬釘截鐵的道:“父親,我見過他最卑微之時……他隻要一看到我,就會想起他最卑微之時。反而是妹妹的嬌憨,能讓他心動,也能讓他放鬆警惕。”
錢相的眼睛再度銳利的掃了容淩一眼,像是不認識她一樣,“容淩啊,你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方方麵麵都能考慮到。要是你是個兒子,我一定全力陪養。”
容淩站起身,傾向錢相,然後很是慎重的道,“父親,這話差了。錢府出了一個錢流清還不夠嗎?”
“流清怎麼能與你比呢?他一個紈絝得不能再紈絝的公子哥兒,我能指望他做什麼呢?”錢相猛的停下了話來,看著容淩笑呤呤的麵孔:“容淩,你是說?”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容淩道。
“太好了。”錢相高聲起來:“我一直以為……”
“噓。”容淩作了個手勢,雖然知道錢相來她這裏,早就支使開了人,她還是看了一眼外麵。
“我一直以為,流清是真紈絝。沒想到呀,沒想到。”錢相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
“有你這樣的父親,你的兒子又怎麼會差呢?”容淩適時的捧了錢相一句,然後道:“父親,你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哥哥會變成紈絝,你還記得不記,他十歲那年出去玩,渾身濕淋淋的回來?”
“是,是有這回事。他說他不小心掉到水池裏了。”錢相若有所覺。
“沒有不小心!而是意外。”容淩的臉上再無一絲笑容。
“什麼人敢!誰又敢動我錢府的唯一傳人!”錢相怒氣上湧。
容淩卻凝神看著他:“想動的,敢動的,多了。比如……”她作了個手勢:“將哥哥的落水,當作一次年輕人之間的嘻鬧而已。不過,好在哥哥聰明,從那天起,他反轉了性子,與那些紈絝們打成了一片。”
錢相跌坐在椅子上,“我一直以為,當今聖上對我還是信任的。”
“信任是有的,但是,防備也是有的。”容淩微帶憐憫。
“我知道了。”錢相像是老了幾歲,眼裏的精光卻又像是年輕了幾十歲,暴發出一種衝動來。
“不要,父親,不要親手做些什麼。等著就好。”容淩製止了錢相,她算了算日子,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皇上就會突然駕崩,然後血腥之夜開始,最後黎夏陽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