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淩從錦華大酒店的頂層,再到地下停車場,身份從公主變成囚犯。
隱隱的亮光裏,看著近在咫尺那個人冷漠而噬血的眼神,容淩感到渾身發冷,就如同挺立於風雪之中。
一直沉默,習慣沉默!無論是在全副武裝人員抓住她時,還是在張玉庭最終棄她而棄時。
她可以為張玉庭找出一萬個理由:比如,是她先拒絕了他,所以,他棄他而去;比如,張玉庭留下來也沒用,他的離去,反而讓挾持她的人放鬆警惕;比如,張玉庭是去搬救兵……
可是,她的心底,還是泛起絲絲失落,就如同在頂層時她心裏泛起絲絲猗漣一樣。
當槍管抵住容淩的頭部,容淩心裏想起傻子哥哥,想起馮振東,也想起紫衣男子……要灰飛煙滅了嗎?
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無形無狀的墨玉戒指就隱在她的右手上,或者……可以一試?
………………
……………………
坐在駕駛座上的劉成,在張玉庭沒有出聲之前,自動選擇了城外一條未開通的高速道路,將施工告示牌撞擊得七零八落。
千瘡百孔卻又穩穩當當的淩肯車仿佛一道黑色的煙塵,其後的五輛軍用穿甲車緊隨其後。
時不時傾泄而出的子彈,彈在淩肯車上,又四濺著飛散開。
張玉庭身邊的車門還半掩著,開合之間,他看向沉沉的夜色,臉色根本沒有任何變化,隻有抓緊座位的手,表明著他的憤怒。
對暗殺他的人的憤怒,對他自己的憤怒!
明明他知道,隻有他離開,容淩還有一線生機!他留下,兩人都得死!可是,他依舊憤怒!
他咳嗽了一聲,伸出一隻手,解下了他的第一顆風紀扣。
後方的軍用穿甲車追的更近了一些,眼看便要進入穿甲車的攻擊範圍,劉成輕聲罵了一句,說道:“媽#的!太子,要不要甩掉它?”
“不。”張玉庭的眼睛盯著車外飛馳過的景色,心髒處一片冰冷:“讓他們都死……”
劉成又輕聲的罵了一句,點了點頭。
便在此時,遠處的天邊傳來幾聲怪異的鳴叫,幾架戰鬥機正在快速靠近,震的空氣不停嗡鳴,連帶著淩肯車也在不停顫抖。
張玉庭一直緊緊的抓緊座位的手緩緩鬆開:“來了。”
伴隨著他的這聲來了,是一聲尖嘯聲。
幾道閃亮的弧光越過淩肯車,精準的打擊在了軍用穿甲車之上。
穿甲車瞬間被光芒籠罩,滋滋滋的聲音在光芒中顯得無比詭異。
光芒瞬間消失……
穿甲車也瞬間消失……
張玉庭從淩肯車下來,沉默的站在空寂無人的道路中間,望向已遠在近百公裏外的江陰縣。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他如何能再回得了江陰縣?
劉成站在張玉庭身邊,同樣沉默無比,良久才輕聲道:“太子,該走了。”
張玉庭沒有說話,直到手裏拿著的電話終於響起:“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我沒事。”張玉庭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