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魚躍出水麵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覺得,這一切就像是靜止了一般。我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所有人都保持著剛剛發出驚駭的神情,而遠處的龍舟也沒有任何移動,大魚還在半空中,四周仿佛隻有我能走動一般。
這時候我才忽然意識到事情的詭異之處,忙轉頭去看那個道袍人,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就在我把視線移到他身上的時候,四周忽然又嘈雜了起來,都紛紛去看道袍人是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的,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道袍人還是一身正氣,神情上沒有任何異樣,在把銅錢劍插入木頭案桌上的時候,馬上就拿起碗上麵的筷子,用筷子按在了大公雞的頭上,然後抬頭去看遠處的龍舟有沒有因此而出現變故。
我暫且不去想那把銅錢劍是怎麼插入桌子裏的,而對此時突變的天空驚駭了起來。隻見原本還是晴空萬裏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烏雲密布了起來,我們這邊頭頂上的烏雲還好說,可是在更遠處的湖中心那裏,烏雲越聚越厚,好像那裏的天空要塌下來一樣。四周的風也開始大了起來,身邊的各處插著的旗幟,都被吹的呼呼作響。不止如此,在被風吹過的影響下,龍舟忽然在原地打起了轉,好像那裏有一個漩渦一般。
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想就此往那邊衝去,卻被身後的一個人給拉住了。我回頭一看,就看到張起靈神色異樣的拉著我。
他揉著自己的眼睛,用一種我從沒聽過的語氣和我說道:“現在不能去,你難道忘記我剛才和你說的嗎?現在公雞沒有啄米,你現在過去,不僅救不了他們,你自己也可能回不來了。”
我看了一眼那個案桌,在大風吹過的時候,案桌上的米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裏去了,現在別說這公雞啄米了,就能啄桌子我看都費勁,除非它真的是活的,跳下桌子自己在地上找米啄,不然啄米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我用身體擋住吹過來的大風,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起風了,這風吹的也太怪異了吧?”
張起靈從我身邊探出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龍舟,隻是一探出頭去,一陣大風又吹了過來,直把他吹得睜不開眼睛。他縮回身子,附在我耳邊說道:“這可能是過龍,沒事的,隻要龍一飛走,大風也就能停了,你快看看龍舟上的人怎麼樣了。”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說的過龍是什麼意思,不過也沒想那麼多,我對他點了點頭,拿出剛剛我從車裏帶來的望遠鏡,往那邊一看,隻見在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下麵,一艘載有七人的小型龍舟在湖麵上打起了轉。速度不算太快,但就算龍舟本身轉得不快,船上的人也因為受大風的影響,都低身在龍舟上不敢動彈。
此時離我不到五步路的道袍人也看到了龍舟在打轉,“咦?”了一聲,可能覺得公雞此時沒有動,而龍舟在轉有點疑惑,就慢慢地把筷子從雞頭上給移開了。
就在他放開手的時候,大公雞也開始在原地打起了轉,而且轉動的速度奇快,以這種轉動的速度來看,似乎它並不是被風吹成這樣的,而像是有人在它身上綁了好幾圈繩子在極速的拉動一樣。
道袍人一看,就想用手中的筷子再控製它,但幾樣方式都用過之後,公雞的速度並沒有被他減速多少,倒覺得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而遠處的龍舟在公雞轉動之後,速度上也和它開始同步了起來。
道袍人一看,心知大事不妙,以這樣的速度再轉下去,可能船上的人都得被甩下去,現在湖水翻滾,一旦人被甩進水裏,恐怕都得被淹死在裏麵。於是他咬了咬牙,就把插入案桌上的銅錢劍給拔了出來。劍一被拔出,躍出水麵的魚也開始能動了起來,也就在魚要落入水裏的時候,忽然公雞不轉了,猛的朝祭司的方向猛戳了過來!速度奇快更是犀利,就像這公雞不是一隻木頭公雞,而是一隻眼睛蛇一般。
公雞的嘴是何等的尖利,要是被它以這種速度戳一下,恐怕祭司的心髒都要被它戳穿不可!不過這祭司的身手還算敏捷,原本是想抽劍定住公雞手勢,一下子就條件反射般的橫擋在自己的胸前,這一下正好就擋住了公雞的突然襲擊。
他麵色凝重的看著他麵前的那隻大公雞,一隻腳後退了一步,反手就往那雞身一拍,公雞就被他給拍在了地上。他一看,就想呼出一口氣,為剛才的驚險瞬間緩和一下心神,想對那公雞說難道你還想吃魚不成!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地上的公雞又突然動了,也沒見它是怎麼動的,它就像是離了弦的箭一般,直戳向那祭司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