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再次和文浩然見麵,已是深秋時節。丹蘭發現文浩然似乎有些微妙變化,具體有什麼變化,丹蘭也說不清楚。文浩然說起了下鄉搞調研的事,他說:

“這次和領導下鄉,走了各市縣區三十多家鄉鎮企業和家屬廠,這些廠都是靠銀行貸款建立起來的,廠子都是自負盈虧,大多數廠都是虧損,技術不過關,產品質量不合格。回來後,領導要我寫一篇關於鄉鎮企業現狀與未來發展的調查報告,我還不知如何下筆,因為這篇調查報告寫的怎樣,關乎我是否能留機關是否能轉國家正式幹部的問題。所以,這段時間沒來看你,一直在整理下鄉時搜集的資料,想把這篇調查報告寫好。”

丹蘭看文浩然的表情有些凝重,心事重重。她知道浩然的心事:文浩然做夢都想留在機關成為正式的國家幹部。

“我想,你就實事求是的寫就好,別的廠子如何我不知道,就我所在的油漆廠來說,就存在很多問題。”丹蘭說。

“你說說看,存在什麼問題?”文浩然急切地問。

丹蘭看著文浩然期待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

“我說不好,我就是在家屬廠裏這幾年的經曆,有點感受,隻是感受。”

“好啊,那就談談你的感受,”文浩然顯得很有興趣。

“那我就說了,說不好,你不要笑話我。”丹蘭歪著頭,有些撒嬌的樣子。

“快說吧,鄙人洗耳恭聽。”浩然也俏皮地催促。文浩然很想聽聽別人的意見,隻是他找不到合適的人去征求,現在丹蘭這一說正和他的心意,他凝重的表情一下子舒緩了許多,眼睛裏充滿了渴望,就像一個求知欲極強的學生,期待著老師為他傳授知識。

丹蘭的聲音柔而親切:

“一是技術,廠裏沒有專業的工人和技術人員,到哈爾濱油漆廠學了兩天回來就成了技術員,工人也沒有經過任何的專業知識培訓,在操作上隻是憑感覺,好幾次油溫達到沸點才撤火,但是己經來不及了,一大鍋油沸騰著溢出來,好在沒有人受傷,但是非常危險,還造成了油料的浪費。所謂的技術人員,對油漆的原料配比、時間、濃度等等都是隻知道個皮毛。就我來說,到正規的油漆廠學習了化驗,學了三個月,也隻能是了解了表麵的東西,在化驗試劑的配比上,我們的儀器根本配不了,隻能從顏色的深淺來做大概的判斷,而半成品的質量又關乎成品的質量,這是一個很嚴謹很重要的問題。分析數據不能出一點差錯,但我們的技術做不到精細,所以,廠裏從技術員到工人都是不稱職的。

二是設備,廠裏的設備都是南方廠家淘汰的老舊設備,在原料和人工上都是很浪費的,而且產量低、質量差。我在哈爾濱油漆廠學習的時候,油漆的各道程序都是機戒化,廠裏的化驗員都是大學畢業,而我們還要用大鐵鍋燒煤煉油,人工配料、手工攪拌。

三是項目,廠裏項目的選定沒有看消費者的需求,油漆的質量不合格,就想著換項目,說什‘船小好掉頭,’鄉鎮企業規模是小,但也經不起‘掉頭,’這一‘掉頭’就得損失很多的財力和物力。一個新的項目的啟動,從廠房到設備再到技術,都要大‘換血,’一個靠銀行貸款支撐起來的小企業,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