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母,本為丞相嫡妻,然而在相府中幾無人知,我自幼由奶娘照顧,若不是一次偷聽到了柳夫人與奶娘的談話,我尚且不知我真正的娘親在相府的禁地——西園,難怪,奶娘從不與我親近,卻極是寵愛明珠。難怪,她們如此防我。難怪,在相府,我似極了······局外之人。我閉上眼,苦笑,娘親,挽兒好想見你啊。
從她們的談論中,我知娘親曾經竟是南尚的第一美人,出身於當時的第一大族——鏡族。然而,不知為何,鏡族一夕間被滅,隻有年少的鏡月被救出,這就是所有的開端。鏡族族人皆美貌,更何況鏡族之寶——鏡月,因而,引得天下人爭相目睹那絕世之姿。昔日竟有三位帝王相爭不斷,幾欲挑起戰火,然而不知為何,鏡月突然失蹤,五年後成為了南尚最年輕有為的丞相的嫡妻,但卻不得榮寵,皇帝亦下旨準慕相娶側夫人,封了西園。
今日,我偷偷躲過了侍女和奶娘,穿了小廝的衣服向西園的方向走去。還未至,我便看到了守園侍衛和緊閉的園門。我笑,還真是嚴防。偷偷的躲在不遠的高樹叢中,我知曉還有一個時辰他們便要換值,我握緊手,不知該如何麵對她,或許,她亦並不想見到我。我垂眼,心頭一陣陣地恐慌。
正當我昏昏欲睡時,一陣吵鬧聲將我震醒,我抬眼看到那兩個守衛走開,急忙穿過樹叢,推開叢中石塊,鑽進院牆的一個破洞中,進了西園。我躲在一顆梧桐樹後,一眼便看到那個可憐的女子。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繪的風姿,雖然她的臉色蒼白,衣著素簡,周遭凋敝,可是依舊掩不去那魅惑的容顏,更何況那不凡的氣度。
我立即呆愣住了,此時腦中隻想著,父親當真沒眼光,連這樣的美人都視而不見,竟然寵那僅是清秀之姿的柳夫人·······真,真是······還未等我發完感慨,我那美人娘親竟然看了過來,看了我片刻,她輕輕開口:“挽兒?”雖是疑問,可那唇角的笑意,眸間的溫暖已經說明了一切。
僅是一笑,我卻似看到了萬花齊豔,融融暖意。
我從樹後走出來,整了整衣袍,慢慢靠近,緩緩地喚了聲娘親。
她低笑:“挽兒一直是這般樣子?"我不懂,抬頭看她,她放下手中的木簪,輕輕將我摟在懷裏,一手輕拍我的背部,暖暖的,很舒心。我閉上眼,享受著,真想滿足的歎一聲,許是看到我那懶樣子,她又笑了,可是我又感覺那笑與剛才的不同,“挽兒,真是乖巧。”你如此乖巧,會不會不再似我一般無人相護?會不會遠離······鏡氏一族的······宿命?
“挽兒,娘親一直想你。你要記得,遠離世間欲念,切勿·····”說到這裏,她停頓住,眼神也暗了暗,輕拍著我的手也停了下來,我想抬頭看她,她又緊緊將我擁在懷裏,似是不舍,又是無奈,最後隻是低低的一歎,“相爺,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挽兒,能不能···”語間有著太多我無法參透的悲涼。
我一驚,轉過頭看到梧桐樹下的人影,他雖不言不語,可那眼中的冷然,和深深的厭惡已說明了一切,我忙從娘親懷裏出來,低低喚了聲父親,斂了所有的神思,垂首立在一旁。如果我乖巧玲瓏,他能不能莫要責難娘親?能不能······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