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亂起石林火(1 / 2)

偶然閑來,不過飲酒看花,消遣歲月。

在物質相對匱乏的年代裏,夜晚無疑是漫長的。有那富家人願意點上燈盞,想用光明驅散心中的黑暗;而那窮人家則是隻能早早歇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等待天明……

偶爾有那戲班子流轉鄉村,農人們咿咿呀呀聲中聊以消遣,為貧苦的生活添上些許歡聲笑語。

戲曲,作為一種傳統文化,它在曆史的舞台上從未斷絕過。即便是在亂戰的歲月裏,人呢依舊可以見到這些流浪的人穿著肥大的戲服咿咿呀呀傳唱。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青曲社的人下台,胡家班的人上場。蘇鬱兒在鑼鼓聲中緩緩亮相,聲音柔軟的如同石林中流淌的溪水一般。

蘇鬱兒歌喉婉轉,一雙眼似是漫了世界上所有的哀怨……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一曲終了,隻有溪水悠悠流淌,鑼鼓小調在壓抑聲中莫名的緩了下來。而台下的眾人亦是如癡如醉,心中思緒萬千……

隻是這些人之中,唯有七人是始終冷靜,心思一直不在台上的蘇鬱兒身上,而是時不時的看一眼唐安,他們就是府州七貴!

這七個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個臉上寫滿了古怪,而且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黃擎身上,似是在詢問著什麼。

黃擎嘴角抹過一絲苦笑,隨即又無奈的聳了聳肩。他知道其他幾人的意思,他也明白他們想問什麼,但是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黃家的根基雖然在府州,但是他跟唐安卻不是很熟,確切的求是十分的陌生。與其他六人一樣,他這也是頭一次見唐安,所以他實在是揣摩不透唐安的心思……

七貴活了大半輩子,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唐安今天叫他們來就真的是為了讓他們欣賞這一出戲。

他們都覺得唐安有話要說,然而他們有些失策,就現在看來,唐安是絲毫沒有想搭理他們的意思,與他們相比,這戲台上的伶人似是更加吸引唐安的眼球啊!

“好!”

唐安拍掌,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意外。不得不說,這蘇鬱兒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就這一出牡丹亭唱出來不說是勾人心魄,卻也足以拍手叫好!

聽到唐安的聲音,台上的蘇鬱兒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喜意。此時此刻,鑼鼓的調子又變了,殺死騰騰,氣勢洶洶,風卷旌旗,寒氣逼人!

胡家班的人紛紛登場,卻是又上演了一出《花木蘭》。而蘇鬱兒亦是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武生的戲服,瞬間變得英姿颯爽。

“咚咚咚……”

眾人眼睛一亮,卻見蘇鬱兒已經在眾柔然人的包圍之下,無數柔然士兵朝著蘇鬱兒丟出了手中的花槍,緊接著,亮點出現了!

“哈!”

蘇鬱兒怒喝一聲,卻是講這飛來的花槍一根一根踢了回去!

“好!”

此時此刻,眾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要知道踢花槍是武旦的最基本功夫之一,也是最為考量功底的表現。

一般情況下,戲中兩軍對陣,武旦麵臨著眾多的“敵人”,臨危不懼,勇敢地與“敵人”進行搏鬥。經常出現的場麵是,眾多的“敵人”將武旦團團圍住,輪流向武旦投槍,武旦非常準確地將槍踢回到投槍的“敵人”手裏。

剛開始,“敵人”一根根地輪流將槍投向武旦,武旦也一根根地將槍踢回到投槍人的手裏。隨著劇情的發展,“敵人”就會從左右兩邊同時向武旦投槍,武旦一腳將兩根槍同時踢回到投槍人的手裏,而且“敵人”越投越快,武旦也越踢越快!

而此時此刻,蘇鬱兒身旁圍了三十六個柔然人,也就是說,蘇鬱兒要一口氣踢三十六根花槍,這不要說府州,就是整個大興也是聞所未聞前所未見的……

“好!”

唐安也是為之動容,他站起來大聲叫喊,卻是勾的身旁的人也是不由放聲喝彩。台上的蘇鬱兒越踢越快,猶如在槍林彈雨中縱情舞蹈的精靈,其一往無前的氣勢讓風雲為之色變,大地為之顫抖!

誰說女子不如男,巾幗偏不讓須眉!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個女子身上,此時此刻,她是唯一的主角。就連唐安也成了她的陪襯。

鑼鼓不知在何時已經被換下,而今鼓角聲如雷,卻是將寂靜的大夜擊了個粉碎。金戈鐵馬、腥風血雨中,子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