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日或二十四日 又稱為小年。民諺曰:“二十三,祭灶官。”栆官是人間監察神,在民間的地位頗高。所謂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不管過去的一年如何不好,他們對新的一年總有新的期望。這祭灶之夜,顏老誠慣例是要在與家人好生祭祀灶官,故而顏老誠早早來到廚房,獻上貢果,恭恭敬敬的祭拜灶官。
可就在此時,他聽到一陣瑣碎的腳步聲,不由皺起了眉頭,平日裏女人家可以來廚房燒火做飯,今兒個不同,祭拜灶官這尊大神,廚房裏是要不得女人的,所以他朝著門外不滿的喊了一聲:“誰啊?”
“爹,我是歆儀,唐公子醒了!”
顏歆儀站在門口,半步也不敢往進來走,隻是心裏暗暗著急,這祭灶雖是要緊事兒,可是唐安的事兒要比祭灶重要多了,這活人的事兒不操心操心神仙的事兒,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什麼?”
顏老誠一聽,也是爬了起來,他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輕重自然是分得清楚,所以一聽女兒說唐安醒了,馬上就拍拍塵土走了出去!
“賢侄,你醒了,好,好!”
看到唐安果真是睜開了眼睛,顏老誠也是大笑了起來。可就在此時,顏歆儀皺起了眉頭:“爹爹,莫要那麼大聲的笑,唐公子要靜養!”
“咳,好……”
一聽女兒開口,顏老誠也是老臉一紅,不由冷靜下來,他緩緩坐在唐安身旁,隨即又道:“賢侄啊,下次莫要以身犯險了,知道嗎?”
這次唐安下獄,真是急白了他的頭發。可是他隻是個莊稼漢,無權無勢,什麼也幫不了唐安……
“咳,讓您擔心了!”
唐安勉強一笑,眼中還有些迷惘。他覺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自己重回後世,如往常一般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可是一覺醒來,卻是從未有過的悵然,這個夢若是不醒,自己還如傻子一般奢侈淫靡,大夢初醒,一切過往都在眼前……
“行了,爹,不要打擾唐公子靜養了,今夜放爆竹也是撿遠一點的地兒放,外麵的聲兒聽起來太吵,白白叫人心煩。”
顏歆儀讀過醫書,也粗通醫理。她看到老爹一句話使得唐安有些黯然,也是不大樂意了,所以她半轟半趕,就這麼把顏老誠給推了出去……
“嗬嗬,你對你老爹就這個態度?”
唐安笑笑,眼中倒是閃過一絲好奇。這顏老誠的女兒還真是有些意思,有一點像冷冷,可又少了那麼一分靈性,可是少了這一分靈性之後,反多了一些文靜。
顏歆儀不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她甚至可以用平凡來形容,但是在她有著她的不凡,在她身上,你可以看到傳統婦女應有的賢淑,同樣,你也可以看到她與其他女子的不同,一種特有的不同……
“你身子虛,休息要緊,待你身子爽些,出去曬曬太陽,總是睡在床上也不好,骨頭都散了!”
聽到唐安的話,顏歆儀搖搖頭,卻是沒有回答唐安的話,隻是走出去,默默端了一碗湯藥回來。
“……有性格!”
唐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隨後又爽朗的笑了,這女人是一股封建清流。不過很快他就改變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女人在半分鍾後端來了一碗藥……
“藥煎好了,喝藥吧!”
看著顏歆儀放在自己眼前的藥碗,唐安不禁一陣頭大,這黑乎乎的一片,看著就反胃,他看了一眼顏歆儀,隨即又小心翼翼的道:“我能不喝嗎?”
“可以!”
顏歆儀點點頭,隨即又道:“等稍微涼一點再喝罷……”
“……”
唐安眼眶濕潤了,他對這片土地恨的深沉……
外麵爆竹的嗶嗶啵啵炸響,人人都在小年夜裏靜候新年,今年的冬天非常的冷,可是這並不影響百姓對於新年的憧憬,對於顏家莊的村民來說,今年的他們無疑是幸運的,他們守成雖是不善,但是唐安卻帶他們脫貧致富,日子卻是比往年要寬裕的多。
農人易滿足,老婆孩子熱炕頭,上炕認得媳婦下炕認得鞋,再多一點就是飯桌上多些葷腥,加點小酒……
自古以來,民生大計不在乎衣食住行,民以食為天,一定意義上,吃飽飯是最要緊的事兒,能吃飽,天下太平,吃不飽,不好意思,我們要造反!
顏家村的百姓酒足飯飽滿足了,但是有人卻是吃飽了撐著想搞事情。青城驛館外麵,鬼氣森森,寂靜無人,館內也是沒有幾個人,顯得冷冷清清……
今兒個小年夜,大家夥兒都溜號回家了,就剩下個溫大顯與幾個隨從在裏邊待著,如今是有家不能回,有覺不敢睡……
溫大顯默默待在書房內,心力交瘁。待在青城越久他就越覺得青城的水越深,他就越覺得心驚膽戰,若是他不細究,他還真不知青城的局勢到了這種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