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表現出的不耐讓二人瞬間冷靜了下來,隨即一個個跟聽話的小學生一樣,就差帶一根紅領巾了。
“看得出來你們在西廟口混的不是很好,是不是?”
二人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臉色卻很是難看。他們對唐安的話多多少少有些不滿,這不是廢話嗎,混得好能當叫花子嗎?
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唐安終於也是察覺到了自己話裏的不妥,隨即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我的意思是,你們在西廟口是不是很受其他......同行的排擠!”
聽到了唐安的話,王胡微微一愣後再次沉默了下來,而馬三則是直接握緊了拳頭,有些無力有些痛苦。
“我們不偷、不搶,雖然我們沒有尊嚴,雖然我們低人一等,但是我們堂堂正正,我們是人!”
王胡垂著頭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他沒有往常的油嘴滑舌,有的隻是無力與不甘。
“有人在針對你們!”
唐安不再廢話,直截了當的指出了二人的困境。事實上不止是王胡二人,很多跟他們一樣的叫花子都受到了一些排擠跟抵製,國人向來喜歡窩裏鬥,同行是冤家更不是一句空話。
西廟口魚龍混雜,各種勢力蟄伏在這裏,雖然這裏並不算是青城最繁華的地方,但是這裏一定是青城最亂的地方。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最不值錢的就是王胡這些賤民的命。因為他們死了也沒有人給他們伸冤,甚至還會有人拍手稱快,所以他們的生存環境非常狹窄,但是造成這個原因的恰恰是因為他們不願意與世俗同流合汙......
最可怕的就是人士失去了一切的人,因為一旦他們失去了所擁有的一切,他們也就沒有了可失去,也就沒有什麼顧慮。
在西廟口,有一群有組織有紀律的叫花子,其他的叫花子要麼加入他們,要麼被他們所排擠。
這些叫花子什麼都幹,小到扒人行竊大到販賣人口,隻要是他們能做到的他們都敢去做,當然他們也有正常的行乞人員,但是這些正常的行乞人員不但占據了最繁華的地段,而且為了達到最好的行乞效果,他們不惜以自殘來獲取別人的同情。
乞丐頭權威無限,負責地盤分配,小乞兒若是不能按時孝敬頭兒,挨頓打罵是小,被趕出地盤成為流丐是常有的事,甚至還有遭受私刑丟了性命。
也是這些原因,所以王胡和馬三並沒有選擇加入這個血腥的組織,因為一旦進去,他們可能就永遠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甚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善念,他們也經曆過家破人亡的痛苦,所以他們不想昧著良心去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出淤泥而不染的,講道理是要受人尊敬的,可是作為叫花子就談不上什麼尊敬不尊敬了,當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哪裏還有什麼尊嚴不尊嚴......
“我們寧願沒皮沒臉的乞討,也不幹喪天良的活計!”
王胡嘿然一笑,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鼻涕。又恢複了往日的無賴模樣,隻是這話裏的心酸哪裏能瞞得過唐安。
“恐怕......你們真的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唐安一笑緩緩從懷裏摸出一張紙來,這一張紙上大大小小的寫滿了名字,王胡和馬三的名字更是用朱砂勾了出來,看起來格外鮮明。
二人打著火折子湊到了唐安身前,好奇的看著這張紙眼中滿是疑惑,很顯然他們並不識字。但是聽唐安的意思,這張紙似乎很......厲害,厲害到逼他們做出一個選擇。
“這......是啥玩意兒?”
馬三很老實,看著這張紙的眼睛很是神聖,毫不猶豫的表現出了對這張紙的忌憚,如同這是一張聖旨!
唐安看了一眼馬三,老臉微微一抽。隨即又轉過頭看向王胡。王胡擦著額頭的汗,頗有些醉眼惺忪的問道:“這剛剛喝了點酒,看不清楚這上麵的小字......”
“......”
唐安很感慨也很好奇,這王胡以前到底是經曆過什麼竟然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能把不識字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可能也就隻有王胡了!
“你們不識字,自己的名字總應該認識吧!”
他很不厚道的將王胡的謊言戳穿,隨即又指了指二人的名字,眼中開始認真起來。
“你們可能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名字在上麵,但是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們,這上麵被用朱砂勾上的名字的人,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