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背已經濕透。是戰是逃?戰,肯定是戰不過的。逃,似乎也逃不掉。
好糾結啊——不知道妖怪那邊的戰俘待遇怎麼樣?
“少爺!”
就在我考慮束手投降自甘淪為階下囚的時候,那個中年大漢一把撲過來抱住我。
這——是什麼劇情?我一下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少爺,你是沈燦少爺吧!”
我“恩”了一聲,從彪形大漢雙手中掙脫出來,問道:“你是,王老虎?”
“是啊,俺就是王老虎。老爺跟俺說你大概今天中午就到了,俺等了大半天呢。後來知道你被抓到局子裏了,俺就馬上趕了過來。”
“你沒看見我放的穿雲箭?”
“看見了。”
“那你為什麼沒有馬上趕過來?”
“俺拉了個客人,他去的地方有點遠。”
“......”
是誰說妖怪都是凶神惡煞,吃人不吐骨頭的。不是還有這種辛勤工作愛崗敬業的嗎?
馬勒戈壁!神話裏都是騙人的。
——
王老虎開著他的破桑塔納載我回去。期間我也大致將情況了解了一下。
原來王老虎乃是一隻山中虎精,誤食化形草化成人形。師父憐其不易,便進行點化,令它開出靈智,且授以精妙法決修行。王老虎大感師父點撥授法之恩,便自願留下來幫忙打理點世俗的事物。
王老虎的修行天賦尚可,如今已經是地境中品,凝出妖丹。不過經商能力確是差得一塌糊塗。近些年來更是入不敷出,所以不得以才幹起出租車的生意。
汽車行了約莫二十分鍾,我們來到了一棟破舊的磚瓦房。大門上有個黑匾,匾上鐵畫銀鉤的鐫刻著“神仙齋”三個大字(我們天山最後一處產業。)
神仙齋的經營範圍極廣。以降妖除魔為主,的士載客為輔。兼職各種辦證刻章、跌打損傷。還有販賣靈丹妙藥、護身符姻緣符的業務。
王老虎把車停在神仙齋外麵的榕樹下,便領著我進去。
“阿龍,阿龍。”
王老虎叫喚了兩聲,終於從屋裏麵騰挪出個懶散的身影。
老頭披頭散發,滿麵浮腫,穿著件略髒的麻衣,整個人看起來很邋遢。
“是你!”
“是你!”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個屬於我的,另一個自然屬於對麵邋遢老頭的。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中午想要訛我的麻衣神相第一百八十代傳人諸葛龍。
王老虎見狀笑道:“你們兩個認識啊!”
諸葛龍卻是不管不顧,擼起袖子就撲向我:“你小子還敢找到這裏來。”
我在心裏麵也是臥槽一聲,當真是冤家路窄。
王老虎一把抓住欲撲向我的諸葛龍,大聲道:“你先消停一會兒,這是沈燦少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這家夥今天中午想要訛我,硬是要給我推銷什麼丹藥符籙的,最後還十分過分的找我要錢。”
諸葛龍氣的一直跳腳:“媽的,那錢是我應得的!是我給你看相批運的酬勞!”
“你不是說不靈不用錢的嗎?”
“你後來被那個女警抓了,不還是算命犯桃花嗎!”
“你怎麼知道我被女警抓了?”
“我......”
我看著諸葛龍突然變得躲閃的眼光,終於恍然大悟。
“好啊,原來是你報的警!”
——
最終我還是和諸葛龍和解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朋友之間沒有隔夜的仇——所以沒等到明天,我就再把他打了一頓。
諸葛龍接著回他的房間去養傷了。而王老虎則帶著我收拾了間房間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鋪了張席子,拿了床毯子。
一番折騰後,整個簡陋的房間倒是看起來煥然一新。
我倚在桌沿,看著王老虎說道:“那個諸葛龍什麼來曆?”
“阿龍啊——”王老虎感歎了一聲:“也是個可憐人。當年阿龍也是大宗門的弟子,不過後來這個宗門得罪了個十分強大的仇家。一夕之間,滿門被滅。阿龍僥幸逃過一劫,但卻被打碎妖嬰,滿身修為盡廢。”
“難怪我在他身上沒感到妖氣。”
我嘀咕了一聲,忽然大驚。我看向王老虎,就連聲音都在發抖:“你叫王老虎,是虎。他叫諸葛龍,難道是——龍!”
王老虎哂然一笑:“怎麼可能!”
我鬆了一口氣,好奇道:“那他是什麼妖怪?”
“豬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