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漸離(2 / 2)

劍光清冽映入了在場賓客的酒杯中,像樓蘭的夜月,也像長安的晨霜,唯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能對得起這首琴曲,才能對得起這場劍舞。很多年後,長安城還會有這樣的琴音,也有這樣的劍舞,隻是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些少年了。

琴音高亢,劍氣也十分激昂,像出征的將軍,也像軍中的烈酒,一往無回;琴聲漸歇,而劍勢也漸衰,像卸甲的農夫,也像田園的清茶,回味悠長。直到琴聲戛然而止,宋臨風的也作了收式,停止了舞劍的動作。

場下久久無言,似乎還沉醉在剛剛的劍舞與琴聲中,過了少時才想起來雷鳴般的掌聲。高漸離上前敬酒給宋臨風,說道:“看來還是有人知我心意,所謂高山流水不外如是,知己難得,當浮一大白,臨風兄今日一定要和我不醉不歸。”

宋臨風也不矯情,用長劍接過酒杯,然後一飲而盡,看著這個清秀的少年,自己也生起了結交的心思。於是與高漸離相談甚歡,互相敬酒,一來二去就稱兄道弟了。

結果在宴會散去之後,兩人結伴回客棧,本想秉燭夜談,結果都醉倒在落玉坊路邊,直到中午才醒。這個事情還在長安城內被傳為一段佳話,也令長安城內的少女很遺憾,自己要是遇到這兩個男子醉倒的時候,那該是多麼幸運,就算是遠遠觀望一下那俊美的容顏,也是極好的。

從那天以後,宋臨風和高漸離就成為了知己,一起參觀曆經滄桑的玄武門,一起在朱雀大道上策馬揚鞭,一起去在長安城內的一百零八坊遊玩,與各族人共飲葡萄美酒,和曼妙的波斯女郎一起共舞。

那幾個月的時間很是自在愜意,兩人天天都半醉半醒,飲遍了十二街的美酒,也賞盡了長安城的繁華。終於在一個深秋,兩人選擇離開了這座城市,然後結伴同行了,共同遊曆了一年時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高漸離和宋臨風在渭水附近分道揚鑣,宋臨風要一路西行回西域,而高漸離要去秦地遊曆,於是兩人就有了分別。

在臨別的時候,高漸離放下了那把琴,從那口箱子了裏拿出了另外的樂器,他擊起了築,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說盡了離別的愁怨。

宋臨風和著音樂聲舞起了劍,劍光呼嘯間映出了渭水上的明月,也映出了長安城的燈火。劍氣冷冽折斷了岸邊的柳枝,也斬斷了高漸離的一縷長發,長發落地,這場分別也將結束。

在分別前,宋臨風望著高漸離的背影灑然說道:“漸離兄,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不要這麼傷感嘛,相信你的旅途不會寂寞的。”

高漸離的身影頓了頓,緩緩說道:“相識滿天下,知己有幾人?臨風兄,後會有期,以後再與你把酒言歡,在下告辭了。”,然後走向了渡口,等待著船隻。

而宋臨風望了一眼渡口邊的少年,終於也不再留戀,轉身跨上馬向著遠方而去。在這幾十年裏,兩人在江湖裏都闖出了偌大的名聲,可以說是年青一代的翹楚,可終究是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就像是畢業就的同窗,是很難再聚齊了。

兩人之後也在見過幾次麵,距離最後一次見麵已經很久了,如今能夠重逢自然是很開心。對一個男人來說,知己久別重逢就算是大大的喜事,所以這些天來宋臨風心情很好,連李白很少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