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生微張雙眼向外望去,山上雨水流之不及,似千百道飛線往下激射,加上風雷之勢越來越大,震眩耳目,山都搖搖欲倒。百丈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路雲生眼力本已練到虛室生白的地步,往日百丈之外如觀秋毫,此時竟被雨水烏雲遮擋,迷迷蒙蒙望之不清。
雷聲突消,高空靜寂,風聲突然漸起,路雲生見遠處烏雲仍在往此處彙聚。站在高崖之上,一時也不知道長渡劫情景,路雲生把真氣運到雙目,百丈外視線漸漸清晰,見道長仍站在法壇之前,右手一把長劍,左手握著一杆長幡,幡麵殘破兩個大洞。
正要開口詢問道長的安危,眼前電光一閃,震天價一個大霹靂從天空打將下來,幾乎被震暈過去,接連數次雷霆劈下,俱是如此,路雲生忙緊閉雙眼,趴伏在崖頂陣法之中,不敢再看。耳中陣陣雷聲嗡嗡作響,在心底不斷炸響,忙牙齒在舌尖一咬,一陣劇痛傳入腦海,不讓自己暈去。
身下山崖接連震顫,搖搖欲傾,路雲生身體隨著山崖跌了兩跌,施展武林中的千斤墜把身體定在崖頂,以防跌出懸崖。心中無端生出恐懼,竟要拔身逃離,短短的幾聲雷霆,隻覺過了漫長的數年,待到雷聲停止,路雲生仰首看去,天空仍是黑沉沉一片,四周風聲突然消失,雨水也漸漸縮小。
路雲生撐開雙臂站起,衣物上道道細微電光閃現,隻覺筋骨一陣酥麻,腳下一軟,方才站住身軀。向對麵山頂望去,百丈外的法台之上,道長靠站在法壇之旁,雙手空空,腳下一杆長幡斷作兩截,幡麵全無,滾落在地,右手黃精長劍扭曲變形,已成頑鐵。法壇之上幾把法寶淩亂跌倒,唯有一盞香爐還在燃著嫋嫋清煙。
陰煞道人頭發披散,臉色慘白,胸口一道血跡滴落,扔下右手扭曲的飛劍,緩緩站起身來。擦去嘴角的鮮血,掏出三粒靈丹吞入腹中,慘白的臉色一陣潮紅,口鼻間白炁噴現,一呼一吸間,引得四周靈氣向其周身彙聚。
路雲生高聲言道:“前輩無恙乎?”話音方落,耳旁聽陰煞道人言道:“多謝小友關心,貧道暫時無礙。其後還有九道雷火之劫,小友還需謹護自身,不可妄動法力,否則必受牽連。貧道突然發現有幾道氣息出現在山峰十裏之外,待貧道渡過餘下九道雷火之劫,到時一身法力低弱,還需小友暫護一二。”說話間頭頂墨雲翻滾,好似內中孕育一個絕世凶物。
陰煞道人看著空中翻卷的黑雲,道道電光在雲中遊走,猶如張開的天神之眼,內中蘊含無盡的雷火,心中一沉,感到後續雷劫定會更烈。不由想到數百年來的行事,雖是正邪參半,著實也有幾件惡毒之事,雖然百年前經一為前輩高人指點,做了善功,可是功不抵過,天道總要算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