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夏天,克利曼準備了一份備忘錄,在該份文件中,他提出了有十家日本公司是急於收購好萊塢電影廠的。奧維茨和克利曼開始集中精力關注鬆下公司,其94歲的元老鬆下幸之助剛剛於4月去世。這家五金公司被認為在鬆下幸之助領導期間太過保守,因而是隨著鬆下幸之助的去世最有可能進行改革的公司。
兩年以來,奧維茨一直想為MCA公司找一家買主。1987年,他看到這家公司的股票在裏歐·瓦塞曼住院期間發生劇烈動蕩。接著索尼公司進入市場,想找一家好萊塢電影公司的時候,他又極力推薦MCA公司。1989年秋天,鬆下公司與奧維茨接觸,他早就已經在等待他們了。到此時,他已經在CAA成立了一個小團體,其首要任務就是尋找新的公司客戶(比如索尼),讓這些想收購好萊塢的公司來請邁克爾·奧維茨當中間人。鬆下公司一接觸CAA,他就馬上命令CAA小組進行一番計算機查尋,詳細了解該日本公司的情況。查尋到的最有價值的一項情報是,鬆下公司擁有一大筆錢用於收購戰的基金:120億的現款,再加130億的證券。
鬆下的經理們希望私下裏會見奧維茨,這是日本公司通常的做法,為的是讓低職位的經理們進行試探性的會見。可是這些經理們向奧維茨捎來話說,鬆下的執行副總裁,正好也是公司總裁亞柯塔米的一級助手也準備到場參加會見。奧維茨很高興,因為該公司看來是在采取認真的步驟。日本方麵的風險太大了,因為日本報界非常頑固地追蹤鬆下的高級經理們的動向,索尼一哥倫比亞交易之後,情形更是如此。最後他們確定火奴魯魯是最安全的地方,鬆下公司的經理們確定了日程表,會議在11月末進行。
為了作好準備,奧維茨讀了好幾本有關鬆下幸之助的書。他帶上了將會在這些交易中發揮重要作用的人:桑迪·克利曼。在那兩天的會見中,沒有人公開談論任何一筆交易,話題涉及鬆下公司、CAA公司、戰爭藝術、兒童、藝術、音樂和人生。鬆下公司的一位經理最後問奧維茨,作為谘詢專家,他希望得到多少報酬。奧維茨非常狡猾地說,這事以後再談。他提議,他們應該在他為鬆下公司做點什麼事情之後再談錢的事情。可是他的確是在請鬆下公司指任他為頭號谘詢人,他無意做一般的谘詢人員,如在索尼公司的交易中一樣。這次,他希望能夠控製全局。
與此同時,奧維茨保持著與鬆下公司經理們的接觸,給他們提供相當於座談會的谘詢機會,讓他們了解好萊塢的娛樂業。他至少每隔兩個月就去日本一次。他和克利曼飛往聖弗蘭西斯科,再從那裏轉道日本,以免讓人發現,他們從洛杉磯的國際機場進行海外飛行。他們甚至還到了這種地步:與鬆下公司的經理們通信時,竟各自報上假名,他們成了尼爾森家族中的人,奧維茨是邁克爾·尼爾森,克利曼是桑迪·尼爾森!(這是50年代流行電視節目《海獵》中的一些人物。)
有一次,奧維茨和克利曼告訴他們的妻兒說,他們要去英國。克利曼為妻子買了一件和服,可不告訴她是在哪裏買的,而是對她說,和服在英國正大為流行!她對他奇怪地看了一眼,但什麼問題也沒有問。克利曼還試圖愚弄他的秘書。正當電視裏進行國際天氣預報時,他從大阪給她打個了電話,將電視聲音開得很大,裏麵的預報員正在報英國海岸有大浪。(但克利曼的秘書很是懷疑)在辦公室裏,為了不讓任何人知道鬆下交易的情況,克利曼親自進行傳真和複印工作。
奧維茨、克利曼、包勃·高爾德曼和雷·克茨曼盡他們最大的努力掩蓋事實,不讓公司的人知道,他們正在進行一項非公司核心業務的工作。“我從來不想讓人知道,我已經到好萊塢的外麵去了,”奧維茨說,“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沒有管公司的事。”有利於他們的情況是,大阪和洛杉磯有時差。有時候,奧維茨會在星期天離開日本,然後於日本時間星期一下午回到美國,而這時,洛杉磯才是星期天晚上的12點。他會開一次午餐會,再回到他的賓館房間裏睡幾個小時,然後於早晨3點起床,以便回電話到洛杉磯,因此大家都無法了解他真正的動向。
然而有一次,他想保持機密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因為奧維茨和他的三位同事(高爾德曼、克茨曼和克利曼)從大阪上了飛機準備回到加利福尼亞去,演員查利·西恩和他的廣告員也一起上了飛機。雖然西恩不是CAA的客戶,可是當他們正準備將翻閱的書放回頂層行李箱時,他立即就認出了奧維茨,跟他打了招呼,然後問他到日本幹什麼。“生意上的事”,盡管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但不久,在整個娛樂界就傳開了,說奧維茨一直就在日本,盡管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