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星星。我覺得自己是個很奇怪的人。
也許每個人出生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將家裏的模樣給記錄下來了,這些影像存在於我的潛意識裏,有很多時候會重新造訪我,每到那個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這種感覺這麼熟悉,質疑是在夢裏見過,還是我曾經真的經曆過。
我如今二十二歲,但我仍舊記得我剛睜開眼睛的感覺,家裏的氣息。我還記得那個老書櫃,應該是父母結婚時的陪嫁,談不上專門的書櫃,在正中間放著電視與花瓶,幾個隔間擺放著相框和紀念品,真正放書的地方很少很少。但我還記得那個角落,父親將一本書放在一個隔間,告訴我在縣裏的圖書館借了書,以後要常去那裏看。那是我還丁點大,還沒上小學,但我是非常認真的記住了這句話。
這樣一次平常的交流是不是讓我對書籍開始鍾愛的契機我不清楚,我隻覺得冥冥之中應該有誰在引導我,讓我開始凝望它。對於愛看書的人來所讀書應該是件幸福的事,我從小過得雲淡風輕,有一次和鄰居家的小姐姐一起看幾大冊厚厚的《中華上下五千年》,看了一整天。我始終記得那個時候,南方的夏天是多麼熱,趴在涼涼的地方是多麼滿足,腳邊散落幾張紙,夏季特有美好的靜謐,我沒在意過外麵的蟲子是不是在叫,不過應該是有聲音的。什麼內容我大概記不清了,反正書本的封皮是正紅色的,字很小很密,根本不適合孩子看。
讀幼稚園的時候,我在離家很近的地方就讀,幼稚園的園長是爸爸的學生,對我尤其照顧,因為媽媽很早上班,我便與媽媽一起去幼稚園,我始終記得自己有時在門口等園長開門的清晨,記得在門口叫醒老師的日子,剛下過雨的夏天,泥鰍從旁邊的泥堆中翻出來,我不為所動。
我也記得父親每天來接我,騎著二八自行車,是那種左腳踩兩腳右腳從後輪繞上去的自行車,爸爸個子高,很喜歡看著他這樣騎自行車。我有時坐在後座上,有時坐在前麵的杠子上,太陽下山的時候,有一段上坡的路,我一邊說話一樣的唱歌給爸爸聽,無論我唱什麼,他都在表揚我。
那個時代的西瓜好像是一毛錢就可以吃的舒舒服服的。朋友很少,住在我家樓下有個比我大兩歲的女孩子,直到現在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個我完全沒有開化的年紀,我為書籍這種人生可能已經開始敞開了它的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