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時候,海頓來向莫紮特道別,說他要動身前往倫敦尋求名聲和財富,並且勸莫紮特與他同行。莫紮特拒絕了,原因是他的身體狀況實在太差,常會感到疲乏,而且康絲坦茲又在懷孕,不適於旅行。
當海頓離去後,莫紮特痛哭失聲,他相信自己永遠不會再見到這位不斷讚美、欣賞他的好友了!
轉眼到了1791年,這是莫紮特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年。一位聽眾說,這一年莫紮特寫的每一部作品都別有特色,因為這是最後一年。
莫紮特已經很多年沒有舉行專場音樂會了。3月間,他在一次慈善音樂會中演奏。之後,打算舉辦一場公開音樂會。為了這次的演出,莫紮特寫了他最後一首鋼琴協奏曲——第二十七號(K.595)。這首曲子與他稍早一點的作品比起來,聲音更為緊湊、簡單,更具有他個人的風格。
這首曲子之後被形容成具有“接近衰老”的特質,但是莫紮特當年依然年輕,依然像所有那個時代的年輕人一樣喜歡一些笑話和胡扯的故事,不論他的音樂如何充滿了聽天由命的意味,它卻從沒有失去曆久彌新的新鮮感,生命的確以另外一種形式在繼續。
莫紮特的憂鬱在這個時候減輕了很多,因為他的一位朋友拿來一份新歌劇的委托書。這位朋友是個演員,他叫斯勘奈德,他當時已經接收了市郊的一家比較大的劇院,經常舉行一些啞劇、鬧劇和各種雜耍的演出。
斯勘奈德也是一名共濟會會員,曾經寫過一個故事,很有些混亂不清的感覺。其中一部分是神話,一部分是低級的滑稽劇,還有一部分是嚴肅的哲學理論和政治隱喻。他希望莫紮特為它配上音樂。莫紮特則決定將它改寫成真正的歌劇,用適當的音樂體裁將各部分合並在一起。它將使用德文演唱,並有很多對白,這會吸引一些與貴族那些勢利眼觀眾完全不同的平民欣賞者。
隻要一有工作,莫紮特的心情便又愉快起來,雖然疾病、金錢這些令人煩惱的問題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
他的工作曾不止一次被打斷。6月間,康絲坦茲再次前往郊區的礦泉療養,莫紮特曾去探望她,並且作了一首小的教堂音樂(K.618),這首作品有著清晰的超脫塵俗的聲音,很像他之前寫的共濟會音樂。後來一位評論家曾寫道:“這首音樂具有超脫塵世的特質,人們無法想象它是來自人類的,除非這個人已麵臨毀滅。”
7月間,莫紮特寫信給妻子說:“我無法形容我的感覺——一種使我受到極度傷害的空虛感,一種永遠無法滿足的渴望感。”
康絲坦茲在月底回到家中,莫紮特的第六個孩子——法蘭茲平安誕生,而且順利地活了下來。他後來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鋼琴家和作曲家,自稱是小莫紮特,他的音樂當然不可能表現出他父親的天才。就像他的哥哥卡爾一樣,他靠父親的遺產過著相對富足的生活,到1844年去世時也沒有結婚。
《安魂彌撒曲》
在莫紮特的這部歌劇快要完成時,又來了一項新的委托。一位穿灰色衣服的高大陌生人來到莫紮特家,委托他寫一首《安魂彌撒曲》,酬勞相當高,而且可以先付一半,但是有一個條件:這首《安魂彌撒曲》必須一直保密,也不能向任何人說起委托人。莫紮特同意了。
他立即開始工作,這種委托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碰到過的,神秘的委托人、慷慨的交付方式,都使他吃驚。他在發燒和疲乏的狀態下,曾經想過那個陌生人就是來宣布他即將死亡的傳信人,他正在為自己寫《安魂彌撒曲》。
事實上,這個神秘人物是瓦賽格伯爵的管家。瓦賽格是一名業餘的音樂家,他也像當時的很多貴族那樣,出錢請有名的作曲家作曲,然後署上自己的名字對外發表。當時,伯爵夫人剛剛去世,他希望用一首《安魂彌撒曲》來表示對她的悼念。本來,這是一件十分莊嚴且充滿真摯情感的事情,瓦賽格卻絲毫不介意用這樣一種冒充欺騙的行為來完成它。
這期間,第三項委托也來了。利奧波德二世獲得了波希米亞國王的頭銜,將在9月前往布拉格加冕。他給了莫紮特一個劇本,要他配樂寫成一部嚴肅的歌劇,這種形式自從《依多曼尼奧》之後莫紮特就再也沒有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