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纓沒有被劈成兩半,紅纓就地而起,鈴鐺聲響迅猛而急,寒光自下而上,那人劍氣未到十三纓眼前,身子已經左右分離,反被十三纓自下而上劈成了兩半,內髒混著血液落在地上,還冒著熱氣,血腥味越來越濃。
此時此間房的房頂已經去了一半,碧落門的一人也落了下來,這位名叫徐風的中年男子看著場間臉色煞白,沒有往那血腥的中心去,自顧自的尋著站在房內邊緣麵露恐懼的黑衣人而去。
八月看得腸胃翻滾,一陣惡心,剛欲說話便見一道身影伴著迅猛至極的劍光向床上刺去,她臉色一白,扭腰飛身而起,手中軟劍響起爆裂之聲,離手直往那人背心而去,那人劍勢一收反身一擋,軟劍被挑開落在地上響起清脆的聲音,似乎適才那劍不過是虛張聲勢,輕輕鬆鬆便能收了手。
怎的這麼多人?八月心下奇怪,來不及撿起軟劍,欺身向前一掌向黑衣人拍下,卻不得不在那人的劍氣下躲開,腿上被拉開一道口子,看著那黑衣人挑開帳簾,八月翻滾間急急吼道:“十三纓!”
“真是,你知道我隻喜歡殺人不喜歡救人。”十三纓語氣埋怨,手中紅纓卻一彈,那鈴鐺直直撞向黑衣人的頭顱。
黑衣人矮身躲過,其餘黑衣人趁勢圍住十三纓,十三纓不得不收手,不過此時八月已經緩過神來,忍住腿上的疼痛,拾起軟劍翻身而起,往床前抹去,黑衣卻看也不看她,袖中飛出一物打在八月腕間,卻是一塊碎銀。八月吃疼,軟劍再次墜落在地,看著地上跳躍的碎銀,她隻覺得那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
此時帳簾被黑衣人一把扯落,怔神間床上女子一掌印在他的胸前,隨即那女子捂嘴輕咳,有殷紅血跡自冰冷玉指間流出。
這一掌蓄勢已久,黑衣人一個不慎被她打落在地,一聲悶哼,胸內陣痛襲來,但須臾間他的眼睛沒有放過那緊要的一幕,他看見那女子收回的手掌掌心那道道刺眼的傷痕。
沒有錯了。
“明月小姐,請跟我們回去!”他咽下喉間湧起的鮮血,聲音嘶啞卻極具穿透力,眾人聽聞俱是一滯,目光也轉了過來,其餘的黑衣人眼中起了亮光。
“明月!”東方離的聲音自房頂傳來。
八月瞬時心急如焚,黑衣看到的她自然也看到了,瞬間想清了前因後果,定是夏明月被柳穿魚撞倒時被人看了去,東方離才會帶了如此多的人前來,他們是有備而來,自己這方卻未做好萬全準備,結果可想而知。難怪門主與敖家公子沒有到此間,想必是去攔東方離等人了。
尺蚓穿堤,能漂一邑。想不到柳穿魚的一個無心之舉,竟把局勢再一次打亂。如今自己一方不過十來人,而東方離的人不知有多少,真真是如猢猻入了布袋,還怎麼打啊?
她看一眼夏明月,真想棄了她去尋門主,奈何門主有吩咐在前,看著夏明月翻身而起,她一把扯著她躍上房頂。
幾道劍光隨之而來,卻在那黑衣人一句“不得傷了明月小姐!”中退了去,轉而圍著兩人伺機下手。
房頂上、樓下又是另一番搏殺。
邵問荊與東方離交戰在一起,敖九歌在樓下與一眾黑衣人纏鬥。
邵問荊身行如龍,劍行如電,輕快穩健,東方離卻是動如輕風,穩如山嶽,一發即至,二人武功俱佳,一時半會兒卻是分不出高下。敖九歌卻是擅長順人之勢,借人之力,以靜待動,後發先至,看著不怎麼費力身旁黑衣人卻一個一個少了去。
隨風客棧裏先前一陣慌亂,此時卻是都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出來趟這趟渾水,連看熱鬧的也沒有。
雖說此時碧落門幾人還未落得下乘,但東方離的鷹衛眾多,長時間下去,必定討不了好去,八月看著碧落門其他幾人相繼死於鷹衛之手,東方離雖說左肩多了一道創口,但門主腰間也受了一劍,她心下焦急萬分,不知如何是好。
那武功不凡的黑衣人跟著躍上了房頂,八月自忖不是對手,見幾人怕傷了夏明月,遊鬥間有所顧慮,略一思索,道了聲“夏姑娘,對不起了!”一個鎖喉扣住了夏明月,高聲道:“都住手!再不住手我殺了東方明月!”
“你敢!”那黑衣人與東方離的聲音同時響起。
八月握住夏明月脖子的手指緩緩收緊,笑得蠱惑。
“你們要不要賭一下,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