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這葫蘆村有十七八戶,一百三十多人,五個多月前,三頭老虎闖過獵人布下的陷阱,從後穀進入村中,凶性大發,肆虐一場……葫蘆村經受了從未有過的大劫,早前的村民死了不少,餘下的,也幾乎走了幹淨……”
“啪!”
咫尺之外,楊羽身子一顫,手中的折扇已經捏不住般直接墜到了地上,他抬起頭目光駭然地望著詭刺,分明不敢置信地道:
“怎會?”
詭刺彎腰拾起了楊羽掉在地上的折扇,彈了彈沾染的灰塵之後,重新遞於他手,方才接著不緊不慢地道:
“這年頭環境保護得好,山裏麵就算有幾隻老虎,也再是尋常不過——”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楊羽狠狠攥緊了手裏的折扇,淩厲的目光望著詭刺道,葫蘆村臨近大山,荒無人煙,豺狼虎豹時而出沒,蛇蟲鼠蟻數不勝數,但既然能夠被村中的先民認可選擇住下,顯然不會沒有些防護的手段——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地便遭受老虎的偷襲肆虐?
瞧見楊羽已經微顯憤怒的臉色,詭刺分毫不為所動,隻是仍舊仿佛在自言自語地道:
“此事當時震動縣府,臨安縣吳縣令遣了好些衙役,召集了上百獵戶,到這裏來折騰了七八天,方才好不容易打死兩頭,又打傷了一頭,可惜被打傷的那頭老虎連傷多人之後,卻逃入了山林深處,此後都沒有再露過麵。”
說到這裏,詭刺頓了一頓,望了眼楊羽之後,方才又接著道:
“四個月前從鄰郡遷來三十多戶難民,吳縣令大發慈悲,答應安排他們落戶臨安縣,但唯一的條件便是需要他們留在這葫蘆村當中以備虎患,而那批難民裏麵正好有七八家祖上都是獵戶,都是打過老虎獵過熊瞎子的狠角色,自然全無不允。”
……
然而此時的楊羽,分明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再去聽詭刺訴說這葫蘆村改頭換麵的曆史,黃老身為老家軍師,某些方麵說是手段通天也都絕對不為過,但——他難道真的會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麼?
虎患!
雖說在這年頭未必就不可能發生,但三頭老虎同時出現本就已經不可思議,更別提葫蘆村這樣一個早有準備的小山村——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便讓三頭老虎全都摸進了村子?
這年頭沒有火銃、沒有槍械,赤手空拳想要斃掉凶殘噬人的猛虎的話,甚至強悍如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夠輕易做到!
而對於葫蘆村這樣區區百來人的小小山村來說,就算獵戶不少,但充其量能有三五個好手便已經頂了天,若是在村子外邊布下陷阱,帶上弓箭刀槍,或者對付幾頭猛獸還有些許可能,但,深入村子之後,又怎麼可能敵得過足足三頭的老虎?
黃老!黃老!
楊羽狠狠捏了把扇子,他怎麼可以這樣?
……
片刻過後,不知究竟與那些“村民”交代過些什麼之後,黃老點點頭示意那幾人自去忙碌,隨即便又回到了楊羽身邊,望了望此刻分明都已經忍不住有些咬著牙的“小家夥”之後,分明帶著幾分不以為意地道:
“怎地,小羽莫非以為此舉不妥麼?”
“黃老,我需要一個解釋!”
楊羽長吸口氣,強忍住心中隱隱的不滿,壓低了聲音之後分明是語帶質問地道。坦白而言,他並不是什麼聖人賢士,不會滿嘴仁義道德,畢竟——他手中沾染的鮮血,其實也未必就見得會比黃老要來得少!
但他終究有著自己的原則——至少讓現在的楊羽全無緣由地去決定旁人的生死,這種事情,他終究不可能做得如黃老這般坦然。
“嗬——”
黃老隻是無所謂笑了一笑,灑然回應道,
“沒有!”
楊羽一步上前,當真“俏臉含霜”,抬起了頭來忍不住憤怒地道:
“黃老,您怎麼可以這樣?”
黃老輕輕退開半步,仍舊清明的老眼直視著楊羽的目光,瞳孔平靜得像是萬古不化的寒冰,語氣亦是仍舊沒有半點改變地穩穩回應他道:
“小羽,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老家軍師行事,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以解釋’?”
黃老微微笑著,淡然的語氣,好似全然不在意楊羽分明極是煞白的臉色——老家九位紅色代號存在各有職責,其中老家軍師負責執掌軍國大事——他所做出的任何決定,的確,不需要給任何人以任何解釋!
甚至,哪怕是隨便動動嘴皮子便決定成百上千萬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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