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是媚娘,你究竟是誰?”胡三多驚恐地甩開那隻冰冷的手,顫聲問道。
“哈哈……哈哈哈……”一個聲音在風中若有似無地響起來,直笑得胡三多心膽俱裂,良久,那個聲音才狠狠地說,“姓胡的,你也有今天!當年你害死我全家,現在,我也要你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
“不……我,我沒有害人,不關我的事。”胡三多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哼,這樣的話虧你說得出口!三十年前的事,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嗎?你真的可以忘記嗎?”
黑暗中,商人傑的聲音像冰一樣冷,胡三多覺得自己的思緒就要到了三十年前的事,胡三多怎麼可能忘記?
那是他一輩子也無法洗去的記憶。當時,他在一個姓商的生意人家裏當管家,因為一時的財迷心竅,竟夥同一幫土匪裏應外合將商家血洗一空,然後隱姓埋名,到外地做起了絲綢生意。
當然,胡三多並不是他的本名,是為了掩人耳目才臨時取的。“你不是商人傑,你是商伯濤。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胡三多總算明白過來,這個聲音,正是當年的商家少爺商伯濤。當年他死的時候,也才剛滿二十歲,就是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胡三多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才悄悄出去把那幫土匪放進來的。
“哈哈……我當然是鬼。我是專門來取你狗命的索命鬼。”商人傑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胡三多早已汗流浹背,臉色灰白。
“拿命來……拿命來……”除了商人傑,胡三多竟又聽見了許多他所熟悉的聲音,那些人似乎正向他慢慢圍攏過來。
刹那間,他全身每一條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限。好像又回到了那間密閉的房間,犀內的燈也被重新點亮,胡三多的眼睛終於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
可是,此時他卻寧願自己是一個瞎子,因為他看見,自己身邊竟圍滿了一群麵目可怖的索命鬼,他們正是當年被自己害死的商家十幾口人。
此刻,那些冤魂正惡狠狠地向他的頸項襲來。。。。。。
不遠的地上,有個人正躺在那裏。他驚喜地跑過去,卻發現那正是自己要尋找的女兒媚娘,隻可惜媚娘早已斷氣多時。
胡三多又一次想起虛空道長的話來,真是後悔當年沒讓媚娘出家為尼。天意不可違啊!
抱著媚娘的屍體哭了一陣,胡三多總算清醒一些,這才想起應該把媚娘的屍體運回家安葬,於是急忙跑到街上找了幾個大膽的青年來幫忙運屍。
胡三多一行從三屯裏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按照正常的速度,得下半夜才能到家,又加上抬著棺木,沿途不免耽擱了一些時間。
本來胡三多是急著趕回家去,不願中途停下來的,偏偏屋漏適逢連夜雨,快要天黑的時候居然下起雨來,無奈之下,胡三多隻好決定先找個客棧落腳,第二天再趕路。
趕了一天的路,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恐怖經曆,胡三多早已筋疲力盡,可是,他不敢合上眼睛睡覺,甚至連燈光也不敢熄滅。
似乎一閉上眼睛就會掉進那無邊的黑暗之中,或者見到那群麵目可怖的索命冤魂。
雨還在肆意地下著,一陣狂風竟將胡三多的房門吹開了。胡三多大吃一驚,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猛然間又繃緊了,他顧不得穿上鞋子,匆匆下床去把房門關好,閂上。
就在他準備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的時候,突然發現房間的地板上麵,赫然印著一行濕漉漉的腳印。
而且,從腳印的排列方式來看,是有一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更令胡三多感到吃驚的是,那行腳印此刻還在屋內延展,可是,這裏除了他自己,根本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經過昨晚的遭遇,胡三多哪裏還能經受得起如此驚嚇,他驚叫著衝出門外:“鬼!有鬼啊!快來人啊!”
外麵的人聽見聲音,急忙進來察看。眾目睽睽之下,那腳印竟然還在不斷出現,大家都看見,腳印從門口開始延伸,一直到胡三多的床前,那腳印才逐漸淡下來。
本來胡三多就被昨晚的事情嚇得不輕,此刻,出現這樣的情景,他很自然地想到,是商人傑的鬼魂來找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