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無數黑雲狀的東西似幽靈一樣在她身邊飄來飄去並發出駭人的笑聲。心下大駭,連忙穩定心神。腦中頓時一片清明。
這裏的情景有些似曾相識。竟然和離墨之淵恐怖的氣氛一樣。轉眼間那些邪物也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難道那些東西都是由心而生。
繼而走出一個玉麵高冠的男子,纖塵不染的白衣隨風飄起,仙資卓越,清麗脫俗儼然和這個地方的氣質不符。
她眸色如鷹死死盯著來人。等著走近才發現竟然是黔染。
她臉色變得柔和。
“你怎麼會在這?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你的本元。我是來接你的。”
她明眸閃動,淡淡掃了他一眼。
“難道我死了嗎?”
黔染搖搖頭。
“之前你知道為什麼你在離墨之淵那汙濁之地,他入了魔而你沒有。其實你前世本是女媧之女,今生雖然投胎轉世但是終究還是神族。隻要你心裏的愛多於恨。不論什麼邪物也不能傷你分毫。而他也是因為成魔自是飲了你的血,才會在半魔半仙之間遊離,不至於完全被魔性控製。如果沒有這些條件,哪怕是十個無塵也換不回他的仙身。”
“至於你現在你的心裏的恨已經多於愛了。你體內的魔氣早就蓄勢待發。本來我給你的丹藥是有助於快速提高你的功力但是沒有想到因緣巧合之下你服了鮫珠。經過十年它已經把你的體內的功力全部激發了出來。隨著你心裏的恨加劇,你的身體很快就會被魔氣侵蝕。你將會變成魔界新一代魔尊。”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變成魔而不顧你。但是隻要你現在跟我離開。你就會忘記這一世發生的一切,從此就不會再也痛苦。更不會被它所控製。你願意嗎?”
她眸色漸漸凝結成霜,薄唇微勾。
“不願意!”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走近她身,盯著她的眸。一臉疑惑。
“為什麼?”
她柳眉緊擰,儼然正色一字一句頓出。
“不想忘!不敢忘!如果我忘了,那麼那些仇恨就會一筆勾消了。那我失去的女兒她還會回來嗎?不能吧!你是神,你不明白一個母親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卻親眼看到她離去。你不能明白那份心痛的感覺。如果成神都如這樣,對不起!我不想成為這樣的神。我隻想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手緊緊的護在心口。心口處很痛!很痛!眼淚延綿不斷的流下,滑過白皙的臉龐。
“你此番下凡本是應命受劫。那些本是虛幻,你莫要在懷。更或則你們如此糾纏。難道你還愛著他?情愛本虛幻,莫要執迷。如果你不跟我離開,你將會墮落入魔!本是神身的你如果入了魔。如果哪天你體內支持你的源泉得恨已不再,那麼你就會飛飛湮滅,甚至連靈魂也得不到饒恕。”
眼神堅定的盯著前方,垂在身側的手收緊。
“請莫要再給我提愛這個字。對他這樣的人說出隻會玷汙這個美好的字。我現在的心裏對他隻有恨,隻有恨才能支撐著我一步步走下去。如果入魔能夠殺了他那麼我願意。而且我還會把他所有珍惜的東西都毀掉。至於最後我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聲音平淡不起波瀾。
“他是女媧娘娘選定的集齊十六件神器的關鍵人物。所以他不能死。你也不能殺他。因為他收集的神器必須有你的靈魂煉化,才能重新封住魔界通往各界的路。但是你不用擔心你會泯滅。也許事實根本不是你想想的那樣。隻要你放下一切。你可以選擇再次輪回人生或則恢複神身留在神山。”
“你走吧!莫要再勸我了。我主意已定。”
就算是那不是事實,她至少也想知道為什麼?
抬眸間黔染已經化為一條金光閃閃的的大龍盤踞在那裏。
“你……?”
“我因為告知了你天機所以被罰變為原形。我最看不得你受苦,一向自在暗處觀察你。現在本來想幫你。但是沒想到天意如此,我也無能為力了。”
身體陡然一震,她輕抬眼眸。
一望無際的桃花正開得分外燦爛。難道剛剛的一切隻是做了個奇怪的夢而已。
頭痛欲裂,身體裏仿佛有萬千毒蟲撕咬。她蜷縮著身子,緊咬著薄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既然決定回來,她就從未打算過退縮。
“月兒你……。”看著麵前的瞳孔猛縮。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一身妖紅的長裙,包裹著她曼妙的身材,如墨的黑發已然不存在隨之代替的一頭銀發,隨意間稍顯優雅與貴氣。白皙的麵容上,額間的魔印甚是刺眼。鮮紅欲滴的唇顯得嫵媚又動人。這時的她正如一朵曼陀羅花,美麗而帶著危險。
她冰冷的刺骨的眸看向他。那眸色深沉似海,似乎要把世間萬物都席卷了進去。他隻覺眼前的人是那麼熟悉又陌生。
眼角餘光斜瞥到旁邊的墓碑。他立即明白了。
她笑意深遠,神色孤寂冷傲。
“你為什麼要告訴他?”
他神色一滯。她終究猜到是他。
未等他回答,她身子已然飄遠。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心底的一處像是被徹底抽空。他冥冥之中已經知曉這一次怕是永久的訣別!他不要!
抬手間,白色的尾巴從後延伸而出,牢牢的禁錮住那身影。
她回眸淡淡一笑。眸間再不是往昔的溫柔如水,反而充滿了狠厲。
“這些年你人雖然在這,但是你的心早已飛遠。我本來以為隻要守到你的人,給你細心的嗬護。你就會轉投我的懷抱。但是我錯了。也許感情的事終究是強扭不得。如果這樣,我寧願成全你。所以才會告知他,為你們製造在一起的機會。但是後麵的事我確實沒預想到。那隻是個意外!”
說完,他緊閉著雙眼。儼然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們這些男。你們當真以為你們犧牲的精神很偉大嗎?我又不是一件貨物,想讓就讓嗎?你們為什麼從來都不遵循我的意見!你是他也是。如果他是凶手那麼你就是幫凶。我一樣不會放過!”
食指一彈,隨風搖曳的尾巴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唰唰落地。等著最後一條短短小小的尾巴落地的時候她很是驚訝。
“那是怎麼回事?”嗓音冰冷。
他呆愣在那處,言辭閃爍似乎在掩飾什麼。
“沒……什麼。你別看!”
陡然間會想起那一次那一分那一秒。為了可愛的月兒的妹妹,她的韶寒哥哥變幻出一個一抹一樣的人兒。她自始至終沒有想到他竟然以自己的尾巴來變換。難怪當初她離開竟然沒有人發現。事實原來是這麼殘忍,原來他就這樣默默的圍著她付出。她欠他。包括一個月憐霜,還有一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