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原始森林裏的,有一片神社建在此處,時不時的能見到有附近的居民前來參拜。
神社後麵卻種滿了白樺樹,一片一片的一直到後麵的類似宮殿般的房子麵前。這些金色的白樺是白樺日本變種,這種樺樹不像俄羅斯平原上小白樺優美瀟灑,也不像長白山下的白樺林粗壯挺拔。它生長在日本這樣海風終日吹拂的環境下,身上也帶著一種海洋的氣息。
“北邊的修善寺路和南邊的下田路,在天城嶺上彙合。山之北稱為伊豆的入口,屬田方郡;山之南叫做裏伊豆,屬賀茂郡,北與南不僅植物種類和花期不同,南邊的天空和海的顏色充溢著南國的風味。這就是伊豆啊。”此刻,齊天羽站在一座古老的宅院裏,輕輕的說著。
“沒想到日理萬機的星宮大長老竟然能有閑情看看川端康成的書,真是令我驚訝啊。”一名老婦人跪坐在後麵的原木桌子旁,緩緩地為兩個杯子注入剛泡好的茶水,頭發雖然已經花白,但是皮膚依然保養得很好,再加上畫的淡妝,叫人看不出這是已經年近百歲的老人。
“今天千葉家真正的家主來能來為我這個‘孩子’泡茶,我也很驚訝啊。”齊天羽回過頭來,學著老人的口氣說道。
老人看著齊天羽,嗬嗬的笑了起來,她放下茶壺,“嗬嗬嗬嗬,小羽,你都多大年紀了,七十了吧,還是改不了這頑皮,記得當年你來日本到這裏做客的時候,就淘氣的不行,還把院子裏的櫻花樹砍下了一塊,叫你師傅好打你呢,嗬嗬嗬,哎,一晃這幾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個樣子。”
“是啊,都好幾十年了。”
“你師傅的......墓,你去看過了吧。”
“沒有,”齊天羽搖了搖頭,“來到日本的這兩天一直在調查黎開熙和芷淳芷沫的消息,等任務結束了,我會抽時間去看的。”
“嗯,有消息了嗎?”
“有,他們三個還是被鬼舞眾抓了起來,並被送往了天城山的秘密基地,不過秘密基地我們已經調查清楚,等南稚初和慕容璃劍回來後,就開始出動。”
“南稚初?就是黎開熙他們東宮的那個血脈不亞於你的小孩嗎。”
“嗯,”齊天羽顯得有些猶豫,“我本來不打算叫南稚初前來執行任務,但是這一代星衛沒有合適的人選,陳宇桐這一代就隻剩下了兩人,所以隻能叫上南稚初了。”
“為什麼不打算叫南稚初?”
“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因為南稚初剛加入星宮不久,便參與執行了數個任務,受過很重的傷,我想讓他休整一下。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南稚初曾經在這裏有過一段令他恐懼的回憶,所以來到這裏我怕他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哎。”老婦人搖了搖頭,慢慢的站起來,走到門口,“小羽,你看遠處的白樺樹,盡管飽經風霜,崢嶸歲月在它們扭曲的枝幹上留下累累傷痕,但是在壓抑中他們奮發向上,蹉跎沒有泯滅它們生命的力度,反而令他們更加堅強。你對南稚初的道理同樣如此,隻有經曆過不斷的磨難,才能快速的成長起來。你要讓他試著將困難化作動力,才能不斷地前進。對了,他現在是什麼境界了?”
“唔,南稚初已經是心境了。”齊天羽如實回答到。
“什麼?心境!”老婦人顯得有些驚訝,千葉家一共才隻有四五位心境的高手,小一輩最厲害的也剛剛達到人境後期,這已經是幾十年以來千葉家最有天賦的小輩了,但是在南稚初麵前根本不算什麼。
“沒想到你們星宮出了一個如此有天賦的小孩。”老婦人頗有些羨慕的說到。
“不,這是第二個,還有一個星衛比南稚初早了一個月到達心境。”齊天羽淡淡的說著。
這下子老婦人直接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歎了口氣,“看來你們星宮經過這幾十年的低潮期又要迎來新生了。”
“是啊,自從太平天國迫害之後,星宮真的已經沒落了很久了。”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歎了口氣。
“萬萬沒有想到,鬼舞眾的手能伸到伊豆的地界。”老婦人的聲音有些起伏,古井無波的眼神裏也有了一絲波動,伊豆自古是千葉家的大本營,作為曾經的霸主,其餘的日本勢力從不向伊豆伸出手腳,而且千葉家的實力也是極為厲害,整個日本除了鬼舞眾等少數勢力沒有超過千葉家。如今,這鬼舞眾居然在伊豆的天成山建立了實驗基地,著實讓老婦人有些憤怒。
“恩,而且據說是為了培養出破軍的坐騎,‘皇’。”齊天羽說到。
“這次行動千葉家會全力出動,”老婦人說到,“不僅是為了捍衛千葉家的榮譽,還要將他們的大本營一舉摧毀掉。”
“對,如果能把這個大本營破壞掉,對鬼舞眾的實力會造成嚴重的打擊。”
老婦人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上麵刻著精美的紋路,遞給了齊天羽,“這是我的玉佩,你遞給現在的家主千葉麻衣,讓她帶著人和你一起去執行任務,”
齊天羽接過玉佩,“好,謝謝老家主。”
“沒事兒,我在這裏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齊天羽再次給老婦人行完禮,輕輕的退出了房間,轉身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另外一個房間,陳宇桐正和千葉家的大長老千葉麻衣談著話。
“我們的星宮在日本的分部擁有‘颶風’輕型武裝直升機四架,特種部隊成員六十七名,這次行動我們還準備了‘天狼’全角度光電偵察設備,SRT能量正負偵察無人機等設備,確保對鬼舞眾秘密基地的無死角偵察。”陳宇桐像數家珍一樣的對千葉麻衣說到。
千葉麻衣默默的聽著,內心卻泛起了驚濤駭浪,她還是低估了這位蘇桑,她看起來十分文靜,但是確實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像‘颶風’這樣的武裝直升機能在政府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運送到這裏,她自問是做不到。
“嗯,看來星宮這次要放手一搏了。”千葉麻衣點了點頭,頗有些羨慕的說到。
“對,如果這次成功了,就是對鬼舞眾造成的一次巨大的打擊。”
“新雨長老,”齊長老坐下來,將玉佩遞給了千葉麻衣,“現在咱們在同一條戰線了。”
“嗯?”千葉麻衣接過玉佩,目光複雜的看著玉佩,“哎,果然要開戰了。”
“怎麼了,新雨長老?”齊天羽見千葉麻衣有些為難,問道。
“這一下,又要死不少人吧。”千葉麻衣說到。
齊天羽沒有說話,默默的站在一邊。
“為了最後的勝利,必須會有人獻出生命。”陳宇桐盯著千葉麻衣,說到,“我們星宮為此已經付出了無數人的生命。”
“好,我明白。”千葉麻衣點了點頭。
陳宇桐見千葉麻衣答應後,心中也是一喜,她接著給同為東宮長老的範修齊打電話,分部全員準備出動。範修齊作為星宮日本分部的總負責人,這些年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為最後的決戰做準備。電話響了兩聲就掛斷了,陳宇桐不擔心她不接電話,隻要她看到了自己的電話,她就會明白。
她撥打另一個號碼,這次很順利地接通了。
“啟蘭,南稚初和慕容璃劍回來了嗎?”陳宇桐問道。
“嗯,回來了,趙健哥哥也回來了。”尹啟蘭在電話裏興奮的說道。
“好,先讓他們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趕回去。”看來他們是安全完成任務了,陳宇桐鬆了一口氣。
“時候不早了,我們準備回去吧。”齊天羽和陳宇桐說到,現在千葉家的老家主和現任家主,大長老都同意了,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現在回去和南稚初他們彙合一下,準備接下來的救援任務。
齊天羽和陳宇桐回到基地後,遇見了南稚初等人。
“怎麼樣?路上遇見什麼困難了嗎?”陳宇桐問道。
南稚初簡單的將和蒼山佐木的戰鬥和地下城所遇見的事情和齊天羽和陳宇桐說了一下,說完後,齊天羽和陳宇桐聽完後,無不驚歎,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碰見地下城這樣神秘的地方。”齊天羽說到。
“嗯,我們也沒有想到,對了,咱們什麼時候去救黎長老他們?”南稚初問道。
“接下來的任務趙健先不要參加,好好休息,南稚初和慕容璃劍和我過來一下,我和你們說一下具體的任務細節。”
“明白。”三人同時答應。
開會的時候,齊天羽的聲音冷冽而凝重,聽不出一點玩笑的意味,南稚初聽得出來齊長老對這次任務的看重性。這時候的他更像是一名頂尖的棋手,麵對著棋盤上慘烈的搏殺,不動聲色地高速計算。他的對手是王將,這還是第一次,陳宇桐知道竟然有人可以跟老板當對手,王將的行動超出了老板的預估,這樣的棋局對於老板來說才是有意思的吧?
黑影從前方拐角裏閃出,霰彈槍的槍口指向陳宇桐。陳宇桐甩手開槍,子彈貫穿了那名槍手的右肩。她頭也不抬地經過,用鞋跟猛踩男人的腦袋,把他踢暈過去。
她確實是文職人員沒錯,但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還喝了不少酒,這兩者都會讓她處在暴走的邊緣狀態。
“喜歡牛郎店的話,下次再買一間更好的送給你。”老板微笑,“不用管愷撒和楚子航,你的工作一直都隻是確保南稚初的安全,直到我們偉大的救世主決定踏上戰場。”
“老板你確定這一次偉大的救世主還管用?說真的連我都不敢相信一個生物蘇醒的動靜會有這麼大。”
“隻要他下定決心,那麼神在他麵前也不過是殘缺卑賤的生物。”老板頓了頓,“我並不擔心神,我隻擔心赫爾佐格,有一點吉井柰央猜得沒錯,赫爾佐格是遠比神可怕的東西,我想他的目標不止複活神那麼簡單。”
“可他畢竟隻是個人類,一個人類的極限能有多少?就算他進化成純血龍類,極限又有多少?”
“是的,他是人類,但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強的人類之一,一個奉行龍族準則的人類。麵對這種對手你不得不小心。”老板輕聲說,“從資料上你們是無法了解赫爾佐格博士的,但我了解,因為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啊!”
電話掛斷了,恰好在這個時候範修齊回撥過來。
“怎麼不接電話?老板的意思是不用管愷撤小組,隻保南稚初。”陳宇桐摁下接聽鍵。
範修齊直接掛斷了電話,背景音已經說明了她為什麼不接電話,電話那頭槍聲如雷。
“真沒禮貌!”陳宇桐抬手打穿另一名槍手的大腿,擦肩而過的時候攬住他的脖子,用巧勁把他摔暈在地。
最強力的管賬丫鬟就是要文武雙全,她從槍林彈雨裏信步走過,已經照顧好了方方麵麵。陳宇桐不禁有些得意於自己的效率。
“該死!那死丫頭還在房間裏!”她忽然站住,臉色變了。
她還是漏掉了一個人。陳宇桐已經習慣於忽略那個女孩,倒不是對她有意見,隻是她太冷漠又太強大,總是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從來不需要別人操心什麼。
可今天的情況不同,今天她的膝蓋受了重傷!老板也真是神經病,就算他在助理中最寵信的是這位皇女,可她現在連自保都很困難,把她送到天城山來就能保護南稚初?
零的臥室裏硝煙彌漫,外麵霰彈槍連發,每顆子彈都會爆出數以百計的小鋼珠,在臥室牆上彈跳反射,滿牆都是彈孔。灰塵彌漫,能見度幾乎是零。
“他媽的這些是什麼人?搶銀行麼?可這裏是牛郎夜總會,能有多少錢啊!”芬格爾大吼,“隻有些男色,想劫個色就直說啊!”
他和零躲在洗手間裏,槍手們站在門口開槍,如果不是洗手間的門恰好位於槍手的死角,他們早被打成篩子了。
昨夜零睡在地下室裏的臥室,今晚她被轉移到四樓座頭鯨的臥室,芬格爾負責照顧她。
座頭鯨的床是張l8世紀在佛羅倫薩製造的古董立柱床,床上鋪著奢華的羽絨墊子和絲綢床單。芬格爾很無恥地要求零“往那邊去去”,然後舒舒服服地占據了床的半邊,和零同床同枕。
開始零很警惕地看著這條糙漢,不知他爬上床來意圖為何,但是芬格爾吹了幾分鍾牛皮後就酣然睡去,鼾聲如雷,零才略略放下心來,原來芬格爾隻是貪圖這張好床。
但這一覺差點要了芬格爾的命,如果不是零的聽覺敏銳,芬格爾會跟那張奢華的大床一起完蛋。零把他搖醒之後不過十秒鍾,霰彈就撕裂了房門,無數鋼珠嵌入床裏,床墊裏飛出海綿和彈簧。芬格爾抱著零從床的那一側滾下,連滾帶爬地躲進了洗手間。
他們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情形,彈雨已經把柱子床打塌了,那支槍的威力可想而知。
零後背貼牆單腿站立,手中提著一柄鉛筆刀,如果槍手衝進來,她能找到機會一刀切斷他的手腕。但槍手非常謹慎,隻是站在門口連射,看樣子是想用強猛火力把牆打碎,然後一槍解決問題。
“是職業槍手,他不會犯錯誤,他不進來我就沒辦法。”零撩起裙子看了一眼膝蓋,“以膝蓋目前的狀況我跑不快,否則可以趁他換子彈的時候衝出去解決他。”
“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啊女王殿下?”芬格爾哆哆嗦嗦地,“如果沒有別的辦法……我就不跟你討論了,抓緊時間寫遺書先!”
“沒有別的辦法,要麼有人來救我們,要麼就是等他把牆壁打碎。”零看了一眼芬格爾,“抱歉連累你了師兄,要不是因為我的腿傷,你就有機會逃走了。”
日本,京都,鳥羽。
這些天的京都一直下著小雨,偶爾混雜著細細的雪,落在一片片破敗的遺跡上,與零散分布在田野裏的村莊。
此時此刻在京都郊外的芋泥山中,冰涼的雨滴打在株和神社的屋頂,屋簷上飛落的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發出鈴鈴的響聲,園中的百年宮澤夢衣樹上仍殘留著積雪。 神社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經過神社新主人細致的翻修,沒有任何破落的感覺,多了一股靜謐。中間的大殿新刷了紅色的石壁,努力保持著當前的模樣。
大殿中央,一位身著寬大和服的中年男子一動不動的坐在榻榻米上,麵前的香爐與茶升騰起的煙霧遮擋住了他的麵容。
忽然,神社的大門被打開,緊接著踏入神社的是打著紙傘的七人,他們都穿著正式的和服,上麵繪滿了奇異的花紋,像是浮世繪,足下是白襪和木屐,眼神有些焦躁不安。他們穿過花園,進入了大殿,紙傘上的雨滴撒的到處都是。
七人來到中年男子的旁邊,跪了下來,身體卻止不住的在顫抖。
“還是沒有抓到黎開熙和那幾個孩子嗎?”中年男子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回家主,是......屬下失職,這次......這次又讓黎開熙他們逃走了。”七人為首的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說到。
“算了,這次不怨你們,黎開熙畢竟是星宮的長老,又擁有心境中期的實力,你們抓不住他們,也很正常。”令跪著的七人驚訝的是,這次家主並沒有責罰他們,七人私下裏相互看看,眼中都透露著劫後餘生的喜悅。